姜念汐:“没有。”
裴泽:“那就去。”
裴泽这人有些洁癖在身上,休息室的衣柜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姜念汐猜测他可能只是单纯心情不爽,想刁难她来发泄一下。
姜念汐挂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瞳孔一闪。
她将手中昂贵的西装放下,走到床头柜前,拉开了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盒开封过的杜蕾斯。
盒子里只剩下一枚了,是上次裴泽找她过来做的时候剩下的。
姜念汐撕开包装,把东西拿出来,塞到了西装的口袋里。
姜念汐正得意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外面的骚动。
有人来了。
姜念汐细听,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她没见过的人。
“四哥,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裴泽:“谢谢。”
“语白姐身体出问题了么?”
对方提到了詹语白,姜念汐立刻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
——
裴泽把燕北递上来的文件袋打开,里面都是詹语白这些年的体检报告,从她摘完肾到今年上半年的信息都在。
其中有一张肾脏x光片,是在当年手术后不久拍的。
裴泽拿起那张片子,仔细端详着。
燕北见裴泽盯着片子看,忍不住感慨,“语白姐是真喜欢你,为了你,连这种事情都敢做,我每次看到她这片子,都得感叹一次爱情的伟大。”
x光的结果显示很明显,詹语白确实少了一颗肾,这种东西造假的可能性太低了。
裴泽沉思了半分钟,“下次她去医院体检,再拍一次x光,片子给我,不要让她知道。”
燕北:“好。”
虽然他还是不晓得裴泽为什么这么做,但他的话一向不容置喙。
燕北:“四哥,晚上一起吃个饭么?”
裴泽瞟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揉了揉太阳穴,“嗯。”
——就走人了?
姜念汐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打开门往外偷窥了一下,发现办公室真的没人了。
她快步走到裴泽的办公桌前,打开四周的抽屉翻找。
不出两分钟,就找到了刚才他们聊天中的体检报告。
姜念汐看到了那张x光的照片,检查结果提醒那一栏明确写着,詹语白只有一颗肾。
姜念汐的眉头紧紧蹙起,怎么可能?
当年捐肾的人根本不是她。
姜念汐又去翻詹语白的体检记录,从这些指标里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唯独有疑点的就是那张x光照。
裴泽刚刚好像说了,要瞒着詹语白重新做一次x光检查。
比起如何完成这个操作,姜念汐更好奇的是裴泽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去查詹语白的身体情况。
已经有这张x光的前提下,为什么还要重新拍一遍?
是太过担心詹语白的身体状况,还是……他对詹语白起了疑心?
姜念汐拿出手机,把詹语白的体检报告和x光照片拍了一遍,然后把文件放回了原位。
姜念汐神色匆匆走出办公室,四处张望,突然撞上了梁聪。
梁聪:“姜助?”
梁聪的眼中带着探究,仿佛是在问她,怎么会从裴泽办公室出来。
姜念汐:“裴总让我整理衣柜。”
梁聪:“辛苦了。”
姜念汐匆匆离开,梁聪走到办公室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跟裴泽汇报了一声。
没几分钟,就收到了裴泽的回复:【把监控调给我。】
——
裴泽和燕北、燕兮、徐斯衍还有原野几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其他几个人聊得火热,裴泽却不怎么参与话题,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一眼。
燕兮:“四哥,你在等谁消息啊?”
裴泽:“工作。”
燕兮:“……你要不要这么努力啊。”
裴泽短促笑了下,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
几分钟后,梁聪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不长,三分钟都不到。
可看到最后,裴泽已经面若冰霜。
第078章我恨死她了
监控右上角的时间是他和燕北离开办公室几分钟后。
姜念汐从休息室出来,直奔他的办公桌,经过一番翻找,从抽屉里拿出了詹语白的体检报告。
她不仅看了体检报告,还拍了照片。
这已经无法用单纯的“好奇心”来解释了。
裴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阴沉,桌上原本热烈的气氛也就此被中断了。
原野:“四哥,你怎么了?”
裴泽没回答,直接起身出去了,徐斯衍和原野马上跟出去了。
原野仔细观察了一下裴泽的表情,发出了自己的猜测:“姜念汐又背着你勾引男人了啊?”
徐斯衍:“又是因为姜念汐?”
裴泽:“姜念汐在福利院的资料你查到多少?”
话题跳得有点快,徐斯衍半天才跟上:“没查到多少,只知道她在港城蓝天福利院,十六岁被养父母带走了。”
没查到多少,自然不会是因为没有记载,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就连詹语白花大功夫查到的照片里,都只有姜念汐中学时代的信息。
裴泽:“蓝天福利院现在还在么?”
徐斯衍:“应该还在。”
原野:“诶,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对姜念汐小时候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裴泽扫了一眼原野,没答他。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是靳柔打来的电话。
靳柔:“明天晚上七点,你和语白一起来聚风阁,宿医生回国了,请他吃个饭。”
裴泽目光深邃,手指摩挲着手机,“你通知过语白么?”
靳柔:“语白是你未婚妻,怎么还得我通知,你和她亲近还是我和她亲近?”
裴泽:“我通知她。”
靳柔:“这还差不多,那你明天准时过来。”
——
深夜,詹语白一身疲惫地从公司出来,精致的妆容都挡不住她憔悴的脸色。
她低着头走到车前,正准备开门,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看到刘培,詹语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个度。
刘培:“你说我来干什么?”
詹语白:“我没钱了。”
刘培:“少来了,裴家未来的少奶奶会没钱?你当我是傻子啊!”
詹语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刘培:“那我只能去找裴家人了,你说到时候你这裴家少奶奶的位置还保得住么?”
詹语白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去找,我遭殃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拿钱。”
刘培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詹语白如果真的倒了,对他没好处。
刘培的语气软了些,“先拿十万给我。”
詹语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刘培:“你什么意思?”
詹语白:“想办法联系一下裴烨桉,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他那个妹妹。”
“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詹语白比了三根手指头。
刘培:“成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念汐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张旭的通知,得知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她嘲弄地笑了。
詹语白终于想起来她的世界里还有裴烨桉的存在了。
这么多年,她心安理得踩着他的真心和尸体往上爬,享受着无上的荣光,看不到半点愧疚。
像她这样的人,连活着都不配。
——
睡前想起了裴烨桉,姜念汐晚上自然而然梦见了他。
早晨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
梦里哭得有些凶,姜念汐的眼睛肿了,化妆都遮不住。
上午,姜念汐盯着红肿的眼睛去裴泽的办公室送文件。
从她进门开始,裴泽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他五官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锁着她的双眸,侵略性十足。
有那么一瞬间,姜念汐觉得自己就是他盘中的猎物,被扒光了摆在他面前,任人鱼肉。
姜念汐:“干嘛这么看着我?”
裴泽:“你觉得呢?”
姜念汐:“哥哥心思多,我哪里猜得到呀。”
回应她的是裴泽的一声冷笑。
紧接着,他打开抽屉,把装体检资料的文件袋拿出来,扔在了桌面上。
啪一声,姜念汐大脑中的那根弦也霎时紧绷起来。
她掐住掌心,没说话。
裴泽:“不是很感兴趣么,不再研究研究了?”
姜念汐抬起头来看向书柜顶上的监控——昨天晚上她太心急了,忽视了这玩意的存在,更没想到裴泽会多疑到查监控。
她现在怀疑裴泽是故意把东西留下来钓鱼的。
姜念汐在裴泽的注视下打开了文件夹,把那张x光照片拿了出来。
她直勾勾看着他,“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么?”
裴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惊到了。
姜念汐:“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感兴趣,昨天我在休息室偷听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姜念汐举起体检报告,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我永远比不过她了,是不是?”
裴泽:“为什么拍照?”
姜念汐:“对啊,我为什么要拍照呢,可能因为我是傻逼吧。”
裴泽被她的话说得皱起眉来。
姜念汐抬起胳膊来去抹眼泪,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然我怎么会看着这张照片哭一整晚。”
裴泽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是顶着红肿的眼睛进来的,一看就是通宵哭过,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说,是因为詹语白。
姜念汐撒谎成性,即便是裴泽这种人,也无法轻易判断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姜念汐:“如果我也愿意给裴夫人捐一颗肾,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裴泽:“没有如果。”
姜念汐苦笑,“你说得对,没有如果。”
她忽然情绪崩溃,把手里的资料砸了出去,雪白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裴泽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和手指。
他起身按住她的身体,表情严肃,“你在闹什么?”
“……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恶心,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姜念汐疯狂地挣扎,又被裴泽按回去,几次无果,她索性靠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裴泽:“……”
他忽然想起来她上次说,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有她那句“恨死她了”,都不像演出来的。
姜念汐一阵接一阵地抽噎,嘴里不断说着“我恨她”。
裴泽摸上她的后背,“别哭了。”
姜念汐:“……你想看我继续哭么?”
裴泽:“吵。”
姜念汐正打算反驳他,结果他手机响了。
不知道电话是谁来的,但听裴泽的意思,好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姜念汐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件西装外套,献殷勤一般跑到了他面前。
裴泽捏着手机睨她一眼,“怎么?”
姜念汐:“穿这件嘛,哥哥穿黑色的西装最好看啦!”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给他穿,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裴泽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到底还是把这件衣服给穿上了。
姜念汐给他扣上了最后一刻袖子,踮起脚来在他下巴上偷亲了一口,“好帅哦,舍不得给别人看了。”
裴泽冷笑了一声,推开她,“你可以出去了。”
姜念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失落,欲言又止后,低着头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姜念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角扬起来,笑得嚣张又得意。
——
裴泽忽然出现在峰合的办公室,杀了詹语白一个措手不及。
她放下手机,惊讶地看着裴泽,“你怎么来了?”
裴泽瞄了一眼她的手机,淡淡问,“怎么,我不该来?”
詹语白:“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晚上一起吃饭么?我今天正好不忙……去我那里么?”
裴泽:“去聚风阁吧。”
詹语白:“也好,很久没吃他们家的水煮鱼了。”
因为裴泽来接,詹语白坐了裴泽的车去聚风阁,她心情不错,路上一直和裴泽闲聊,而裴泽则是老样子,不怎么热络。
七点钟,两人来到聚风阁,服务生带他们去了指定的包厢。
开门的一瞬间,詹语白就看到了和裴章回、靳柔夫妇二人相谈甚欢的宿珉。
三人听见开门声,也正朝这边看来。
靳柔笑着说:“裴四、语白,你们来了啊,快坐。”
詹语白大脑宕机,心率飞升,她朝宿珉那边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碰上后,又火速收回。
裴泽在一旁站着,把詹语白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低头,看见了詹语白掐紧的拳头,淡淡开口,“忘记告诉你了,我爸妈约了宿医生吃饭,让我带你一起。”
詹语白挤出一抹笑来,“宿医生,好久不见。”
宿珉朝詹语白微笑点头,“的确,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想必这两年调养得还不错,裴公子很疼爱未婚妻啊。”
詹语白:“……”
靳柔招呼着裴泽和詹语白坐下来,两人的位置很自然是挨在一起的。
宿珉则是刚好坐在两人对面。
詹语白心跳得越来越快,一向从善如流的她,难得地在今晚的这场聚餐中沉默了下来,并且一直低着头。
詹语白走神之际,忽然感受到肩膀多了一股力量。
她哆嗦了一下,抬头便看到了裴泽。
裴泽:“身体不舒服么?让宿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詹语白笑了下,“我今天例假,肚子不太舒服。”
说着,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裴泽目送詹语白走出包厢。
对面的宿珉看到后,笑着说:“裴公子和詹小姐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第080章绿
裴泽收回视线,还给宿珉一个笑,“过奖。”
宿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以预订一份喜糖么?”
“那是一定。”没等裴泽回复,靳柔便替他答应了,“有好消息,必须和你分享。”
裴章回倒没和宿珉聊这个,问了问他的工作,“宿医生最近在做什么研究?”
宿珉:“实验室在做新药开发,我帮他们做做数据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