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燕飞 > 章节目录 第8章 求拜名师
    河南洛阳有一位大侠,名叫燕青云,此人侠名远播,虽然不是武林盟主,但却比当今武林盟主贾天抱威望更盛,黑白两道的人都敬让三分。这日,正是燕青云的六十大寿,各方武林人士都来贺寿。来的既有武林正派人士,也有黑道三山五岳的人物。其中有名的分别有昆仑掌门的师弟长青道人、濠州飞虎镖局总镖头徐虎和大弟子关年、女儿徐琳、六合门掌门胡海、流云堡副堡主万峡、逍遥楼总管白无忧。说起这逍遥楼本是正道人士的大敌,但逍遥楼楼主与燕青云自幼便是相交,这次逍遥楼以朋友身份来贺寿,正道人士也看在燕青云脸上,没有和他们为难。



    宾客俱已到齐,这时,燕青云在子孙们的簇拥下,走出堂来,众来宾便一同起身道:“燕大侠,祝您老如松柏,万寿无疆!”



    燕青云满脸笑容地说:“多谢各位赏脸,参加老夫的六十寿诞之宴,老夫何德何能,实在汗颜。”



    众人又道:“燕大侠德高望重,武林中无人不敬,今天大寿,我等理当前来一尽心意。”



    燕青云笑道:“客气!客气!各位请坐!”



    众人重新入座,燕青云一家自也就座。燕青云共有二子一女,长子燕南,次子燕北,还有幺女燕仪;燕南和燕北今年都近四十,二人俱已婚配,燕南之子燕飞已经有十六岁,而燕北的孩子还年幼;至于幺女燕仪年逾二十六,却尚未婚配,仍待字闺中。



    燕家的人武艺都是非凡,连孙辈的燕飞,于剑术上也有颇深造诣,可谓同辈中的佼佼者。燕青云对这个孙儿十分疼爱,也想日后燕家的重担该落在他的身上,便带他去向各派人士引见,希望江湖上的朋友对他多加关照。



    来到逍遥楼这一桌,燕青云道:“白总管,这位是老夫的孙儿燕飞,以后就请多加指点。”



    白无忧便道:“燕大侠太客气了,贤侄一表人才,与燕大侠一样,气宇不凡,日后成就定不在燕大侠之下。我们逍遥楼一定要沾些光才是。”



    燕青云哈哈一笑,然后又向各派人士引见,长青道人道:“燕公子是个可造之材,不知燕大侠是否已倾囊相授?”



    燕青云道:“现在还是由他父亲授业,我想等他出来江湖行走,积累了经验之后,再把我毕生之学传给他。”



    胡海道:“好呀,以后贤侄在江湖上,我们一定多加照看。”



    燕青云抱拳作礼,燕飞也道:“多谢几位前辈关照。”



    向各派人士引见完之后,二人回到座位上,燕青云对燕南道:“南儿,过几天是武林盟主举行年会的时候,你就带飞儿一同前去,好让飞儿增长些见识,也在江湖上走走,积累经验。”



    “孩儿知道。”



    接着,堂中宾客开怀畅饮,尽兴方休。宴席一直至初更方散,燕南、燕北二人负责送客,而燕青云喝多了两杯,有些醉意,便由女儿和燕飞扶回寝室休息。今晚,燕青云特别兴奋,回到房里没有立刻就睡着,而是拉着二人说话。燕青云道:“今天我已经是花甲之年,人生也走近尽头了,有今天的威望和成就,也对得起先祖们了。”



    燕仪道:“是呀,爹是俯仰不愧天地,应该无憾。”



    岂料此语一出,燕青云却叹道:“遗憾?我的遗憾不小啊!”



    二人怔了一下,燕飞问:“爷爷,你有什么遗憾?”



    “老夫年轻时为了名利而全意追逐,却忘了身边的人,使你祖母早逝,如今我虽名成利就,却没有让她看到今天,此我憾一也!”



    “爷爷还有其它遗憾?”



    “我的第二个遗憾……是我害了一个无辜善良的性命!”



    二人闻言,又是一怔,齐道:“什么?”



    燕青云接道:“二十年前,江湖上发生连串血案,当时六合门、九华派、青衣帮的掌门都遭了毒手,正道人士对此事十分关注,于是齐集在太行山,共商血案真凶之事。当时,我也参加其中,大家一致认为,这血案的真凶应为关东一魔温也。因为温也与正道各派深仇似海,他躲在关东,苦练魔功,想是功成,而向正道各派发难。有了定论以后,正派人士一同追寻其下落,那温也狡兔三窟,有多处居所,也不知道到哪里寻得着他。后来探知温也有一情同手足的好友,姓成,想来温也应该就藏身成家之中。于是,正道人士便势汹汹地来到成家,向成家索人。成家的主人成苍说温也并没有来找他,众人当然不相信,就恐嚇说,如果他不交出温也,就血洗成家。成苍却宁死不从,退守庄内。其时,少林的高僧见明大师说,不宜妄动杀戮,还是由他去劝服成苍为上。众人想,见明大师德高望重,也许成苍会被大师劝服。谁料,大师从成家回来以后,竟毒发身亡,在我一探之下,发现大师中的是温也独门毒药‘无幻蚀肠散’之毒,于是更确定温也在成家。当晚,正派人士大举攻入成家,见人就杀,竟把成家七十二口人杀光,而成苍还是我亲手所杀。”



    燕仪道:“既是成家不仁,死不足惜啊!”



    燕青云又长叹一声道:“错了,一切都弄错了。原来成苍并没有窝藏温也,这是事发一年之后,我从一个成家逃出来的仆人口中得知。当日下毒害见明大师之人是成家的总管段治,此人原是温也门人,知道温也被正派人士逼得亡命天涯,一心要为他报仇,便瞒着成苍下毒。其实成苍和见明大师当日已经达成协议,只要正派人士肯撤离,他就答允帮助正派人士寻找温也下落。而那仆人就是受段治摆布,负责下药投毒之人,故知悉一切。当时,我就懊悔不已,也非常内疚,故而多行善事,以求减轻罪孽。”



    燕飞道:“这不是爷爷的错,也非成家之错,只怪天意弄人。”



    燕青云又是一声长叹,这时酒意已浓,他便倒头于床上,沉沉睡着。



    燕仪为燕青云脱了靴子,盖上被后,便和燕飞退出房去。出了房,燕仪对燕飞说:“飞儿,这是爹的心中秘密,你可别随便向人透露。”



    “我明白。”二人便没有把此事向人提及,守口如瓶,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燕青云酒醒,也忘了昨夜之事,距离武林大会召开之日将近,燕青云吩咐燕南打点好一切,明天启程。燕南去收拾行装,燕青云则唤来燕飞,亲自向他交待此行应注意之事,并提醒他,江湖险恶,凡事谨慎,而行事必须持正,只要行事无愧于心,那就无所畏惧。燕飞答道:“孙儿谨记爷爷之言。”燕青云点头道:“那就好。”



    当晚,燕青云命准备好酒好菜,一家人要好好聚一下,也当是为燕飞首次出门饯行。



    酒菜排开,燕家的人也都到齐了,只有燕青云的妻弟茅成未到,燕飞道:“怎么舅公还没有来?”



    燕北道:“舅舅平时一听到有吃的,都是第一个赶来的,今天居然迟到了!”



    正说话间,只见茅成跑了进来,气喘如牛,而且从他的神色来看,十分慌张。燕南迎上去问:“舅舅,发生了什么事?”



    茅成对燕青云道:“姐夫,在后巷那里发现……发现了小八、老牛和赵五三人的尸首。”



    燕青云等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当即要茅成带路去探视。一行人来到后院,在院子中央停放了三具尸体。燕青云上前一看,只见三人都是死不瞑目。这三人是燕家的家丁、仆从,深得燕青云器重,没想到一夜之间死绝。燕青云忍住悲伤,逐一探视这三具尸体,最后皱着眉向茅成问:“在他们三人身边还有何发现?”



    茅成道:“在发现他们的尸体之时,就从他们距离七尺之外的地方,找着一把银梭。”说完,便从怀里摸出一把不足一尺的银梭,递给燕青云。燕青云接过后仔细端详,只见此梭共由三片构成,每一片呈三角形,而且有微细的锯齿,锋利得寒气暗透,整把梭身均是纯银打造,只是在梭的端部用的是精钢混成。



    燕青云看罢银梭,脸色更加难看,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着急地说:“快,快把所有家仆、丫鬟、护院召集到大厅上,我有事要宣布。”燕家众人见他神色凝重,看来有大事发生,急忙依言去召集全府上下的人。



    大约两刻的时间,所有人都齐集大厅,燕家众人簇拥燕青云出前,燕青云木无表情地说:“大家听着,今夜燕家遭遇巨变,你们立刻收拾行李,火速离开,可保性命一条。”



    众人一听,无不惊讶,燕府上下约有六十余口人,燕家的仆人向来以身为燕家之人而自豪,不想今日,主人竟说出此话来,大伙都有点意外和犹豫。燕青云见大家有疑惑,便道:“我所言字字俱真,你们若不离开,定过不了今夜。”



    有忠肝义胆的家丁说:“主人有难,我们岂可舍弃而去。”



    燕青云道:“这一次是燕家的事,与外人无关。老夫很感谢各位的一片热诚,只是我不想牵连无辜,请各位体谅老夫之心,尽速离开吧!”众人见燕青云如此坚决,心想此事必定凶险万分,当即齐声答道:“愿从主人之命。”于是,数十家人便各自收拾行李。



    城中大街,十分平静,但燕家之中却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不多时,众人已收拾好一切,回到大厅中,燕青云道:“你们要一起走,结伴同行,千万不要落单,否则会有危险。”



    众人答是,燕青云又委托茅成护送他们出城,茅成便带领众人离开。



    送走了所有的家仆之后,燕家一家人回到堂内坐定,燕青云对子孙们道:“你们也快些走,否则三更一到,就谁也逃不了。”



    燕南道:“父亲,我们绝对不走,我们也是燕家的人,有难理应同当。”



    燕北也道:“对,我们是大侠燕青云的儿子,怎么可以贪生怕死,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走!”



    燕青云道:“你们不走,就让飞儿他们走,燕家不能绝后。”



    岂料燕飞也道:“我也不走,若然为了保存生命而逃,还算是燕家子孙吗?”



    燕青云看了大家一眼,不禁长叹一声,说道:“罢了,就让我们一起面对这次的灾劫吧。”



    燕南这时问道:“父亲,究竟是什么人让父亲如此害怕?这是什么仇人要寻上门来?”



    燕青云半晌才道:“我们到内堂再说。”



    众人便与燕青云一同转入内堂中,各自坐下,燕青云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燕北道:“初更未报。”



    “好,有足够的时间跟你们说。”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刚才在小八他们的尸体上发现,他们是被锋利的暗器所致命,这凶器就是舅爷发现的那柄银梭。”他把银梭传给众人看,燕仪看罢便道:“江湖上使用梭子作暗器的人不多,据我所知,最出名的该是天玄庄庄主‘七步夺命梭’魏云龙和武当高手乔柏龄。但我见过他俩所用的梭子,与这柄银梭大异,想来绝非二人所为。”



    燕青云道:“乔柏龄是正道中人,当然不是他。魏云龙为人虽然亦正亦邪,但绝不会干这种勾当,而最不可能的一点,就是以他们的能力,绝不可能会是这柄银梭的主人。”



    燕北问:“父亲,这银梭的来历,你知道?”



    燕青云微一点头,说道:“此梭共有七柄,名为‘七色梭’,分别是赤、金、绿、青、紫、褐、银七色。每一种颜色代表了梭子的功效,银色梭异常锋利,又带锯齿,所留下的伤口呈银白色,十分容易辩认。而且,这七柄梭子分为七级,这银梭是最低级的。‘七色梭’一旦出现,必然会致敌死亡,而且由最低级起,到最高级的赤色梭,都一定会达到目的,把敌人杀死,从无失手。”



    燕飞道:“如此说来,‘七色梭’刚才以银梭杀了三人,就是一个预警,‘七色梭’将要杀绝燕家?”



    燕青云道:“对,所以我才让大家速速离开。‘七色梭’杀人,必然在天亮前完成,而目标人物在天亮前若未远离百里以外都会遭殃。”燕青云说来,众人也感觉到“七色梭”的可怕之处。



    燕飞又问:“这‘七色梭’是何来历?”



    燕青云道:“‘七色梭’已有百年的历史,当年由‘金臂铁匠’茹豆所铸成,后落入了巨魔‘无道祖师’的手中。‘无道祖师’虽是百年前之人,但现在每当老一辈的人谈起,仍心有余悸。听说‘无道祖师’的武功天下无敌,更恃着‘七色梭’横行无忌。正道人士束手无策,丧于其手的人不计其数。”



    “后来是谁把他收服的?”



    “就在十年之后,东海有一位神人,名唤‘长眉神尼’,她每十年会到中原一次,若见有不平事,必然出手。她知道中原有‘无道祖师’作恶,便仗义出手,约‘无道祖师’于渤海之滨决战,败者永远不能再泄足中原。两人就在渤海之滨激斗了三天三夜,最终,神尼以绝招‘擎天指’刺瞎了‘无道祖师’的双目,‘无道祖师’弃了‘七色梭’,逃生而去。后来有人传说‘无道祖师’逃出关外,隐于波斯。而神尼携‘七色梭’回到东海,也再没有踏足中原。”



    燕仪道:“如此说来,‘七色梭’在神尼手上,今时为何又再现中原?而且还要对我们不利,神尼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燕青云道:“神尼现在应该有一百七十岁了,只怕她早已不在人世,‘七色梭’落入了奸人手中。”



    燕南问道:“父亲,你可知道自己的仇敌当中,有谁能有这般本能?”



    燕青云道:“我仗剑江湖,除魔卫道已有三十余年,仇敌无数,但却没有这般能耐之人,因为我对付的邪魔外道,都已死绝,除非是他们的后人。”



    “后人?”说到这里,燕青云忽然想起一些事来,脸上神情立时变得异常紧张,燕飞看出有异。



    这时,燕青云叫燕南、燕北、燕仪三人到外面巡察一下情况,又叫燕南、燕北的妻子带孩子回房中躲避。内堂中只剩下燕青云和燕飞二人。燕飞忽然问道:“爷爷,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仇家是谁?”



    燕青云一怔,反问:“何出此言?”



    “刚才我看见爷爷神色有异,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但又没有对爹和二叔直言,定有隐衷,孙儿好奇,希望爷爷能向孙儿坦白相告。”



    “飞儿,爷爷这一生之中就只做了那一件错事!”



    燕飞闻言,立刻记起,便说:“难道今天的仇家就是成苍的后人?可是爷爷不是说过成家的后人都死光了吗?”



    燕青云道:“不,成苍共有四子二女,当日一场厮杀,他的四子一女命丧当场,但唯独找不到他最小女儿的尸首,我想一定是有人把她救走了。当时,我觉得诛杀成家已是不该,如今留下成家一脉,也是天意,便没有声张。可是他那女儿当年只有三岁,心智未成熟,如何知道当日之事,今天会来报仇。”



    “定是有人教她武艺,还把‘七色梭’传给了她。”



    燕青云长叹一声,说道:“此事不能胡乱猜度,只能待真相揭晓。”



    话犹未了,突然听见外面响起吆喝:“是谁?快现身?”



    祖孙二人当即冲出堂外,直至前院,只见燕南、燕北、燕仪三人俱提剑摆势,而在前面的黑暗处,隐有一人躲藏。燕北喝道:“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一停,那人便从黑暗处扬步而出,并带着冷笑道:“说得对,我没有必要躲起来,要躲的应该是你们才对。”那人走了出来,在灯火映照之下,只见此人年若三十,相貌长得浮燥,油头粉脸,活像一个花花太岁,但其身上却散发出阵阵杀气,内行人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庸手,恐怕燕南、燕北也未必能胜他。



    燕青云问道:“你就是‘七色梭’的主人?”



    那人嘻嘻笑道:“嘻嘻,燕大侠真的抬举了,我只是无名小卒,怎配得起拥有‘七色梭’。”



    “那你是谁?”



    “我只是主人区区的一名属下,替主人做做跑腿而已。”



    燕北忍不着喝问:“你主人是何人?”



    那人道:“燕大侠应该知道我主人的身份?”



    燕青云不语,燕北道:“不管你主人是何方神圣,胆敢挑战我燕家,看来一定有些本领,就让我先会一会你。”话音甫落,燕北便已欺身逼上,那人不敢硬接,忙缩身后退,避过这一掌。燕北掌出连环,呼呼生风,直把对方逼得喘不过气来。不过,那人身法诡异,竟每每在燕北掌底下逃出,燕北也感惊愕,于是加快速度,欲把对方困在自己的掌势下。岂料,燕北的掌加快,那人的身法也随着加快,燕北的掌始终未能伤着那人分毫。



    燕北这样打法,实是疲于奔命,三十招过后,燕北气力不计,那人突然闪至燕北的身前,双掌一震,立把燕北震得飞出圈外,燕青云突如离弦快箭,把燕北于空中接下。燕青云放下燕北后,对那人说:“好功夫!如果我没猜错,你这身法是‘离魂迷踪步’,你是‘鬼猴王’的传人?”



    那人又是嘻嘻一笑,说道:“燕大侠好眼力,我师父就是‘鬼猴王’。”



    燕青云道:“鬼猴王一向自命不凡,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做别人的奴才?看来你的主人不简单呀。”



    “好说,我只是主人一名小小的跑腿信使而已,比我本领更大的大有人在。我家主人稍后就到,到时燕大侠亲自去接战吧。”



    燕青云却道:“不,我要试试你这‘鬼猴王’的传人有多少斤两。”说罢,右手猛地击出,一出手便是他成名绝技之一“烈阳掌”,掌心吐劲,灼热无比,那人不敢妄接,慌忙向旁闪开。燕青云迅即又发一招“天罗地网”,拳势有如铺天巨网一般直罩过来,这一次即使对方身法再奇再快,恐也难以躲过。



    却在这时,两道劲风吹来,挡了燕青云这一掌,只见两条人影掠出,挡在那人的身前,燕家的人举火一看,只见来人是两名老者,均在六十岁左右,左面的那一人脸如活蟹,须发俱白,左眼眉梢处留着一条深深的刀疤,目光凶辣;右面那一人脸如黑炭,赤发赤髯,额角突出,功力深厚。燕青云并不在意这二人,他催运全身劲力,又一掌打出,掌劲席卷向三人,两名老者不慌不忙,迎着来势,同发一掌,两道掌劲竟混为一体,与燕青云的掌劲相拼,只听一声轰鸣,双方的掌劲化为一片混浊气体,消散于空中,燕青云和两名老者都感到胸中气闷。



    燕青云暗运真气,疏通经络,然后说道:“龟山二老,果真名不虚传。”



    二老者道:“燕大侠也是闻名不见面,今天一会,果然厉害。”



    燕南和燕北听了“龟山二老”之名,也吃了一惊,“龟山二老”在江湖上,名声极响,没想到也甘心为奴,实在奇怪。只见“龟山二老”道:“主人吩咐我俩尾随小火而来,果然不出所料,真有用是着我俩的地方。”



    燕青云道:“废话少说,我要见你们的主人,快带路。”



    龟山二老道:“时辰尚未够,主人不会见你的。不过,你放心,今夜一定能见着她的,就此告辞,请啊!”说完,二人挟起那个叫小火的人,便飞奔而去。燕南、燕北欲追,燕青云却喝止:“别追!”二人停步,燕南回身问道:“为什么?”



    燕青云道:“龟山二老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尚且不能稳胜,何况你俩。”二人只得随父亲回返堂内。



    回到堂内坐下,燕南问:“父亲,这‘龟山二老’是方外之人,为什么也会当了人家的奴仆?”



    燕青云道:“我也想不透,她只是一名孤女,缘何有这种本领?”



    燕北道:“父亲,你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吗?”



    燕青云也知道不可再隐瞒下去,便把当年害了成苍一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燕南便说:“原来如此!可是当年害她全家的并非父亲一人,为何只向父亲报复?”



    燕青云道:“你错了,我怕她此来只是一个开端,‘七色梭’重现江湖,定有一番腥风血雨。”



    燕北道:“不能让她得逞,我们要竭力制止才行。”



    燕青云点了点头,但他的脸上神色却是异常凝重。



    再说龟山二老挟着小火出了燕家大宅后,一直向西南行,转眼来到西门郊外。这里停着一辆香车,车上端坐着一位绝代佳人,正细意抚琴,琴声清脆悦耳,绕梁动听。在她左右,有两名婢女伺候,而车前还盘坐着一名中年人,他听着琴韵,已然出神。这几个人都陶醉于琴声之中,对周围的情况恍若不闻,彷佛天地中只有他们几个人一样。龟山二老和小火都不敢扰乱这琴音,静立一旁等候。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琴音终于静止,车上佳人问道:“回来了?燕家的情况如何?”



    小火道:“回主人,燕青云把他的所有仆从、丫鬟都打发走了,燕家一家大小则留下来。”



    “哦?燕家的仆人不必去管,剩下的就是要对付燕青云一家。”



    “主人,小人跟燕青云的儿子交过手,小人也能对付他们。”



    “那么,燕青云呢?”



    小火立刻低下头,不敢回话,龟山二老的老大“青面阎罗”万俊道:“主人,燕青云无愧当代高手,武功深不可测,我和老二联手,只能跟他持平。”



    “嗯,不管他的武功有多厉害,也休想活过今夜。”



    龟山二老的老二“赤焰鬼”高克道:“主人,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动身了。”



    那佳人答应一声,一行人便簇拥着香车向燕家大宅驶去。



    燕家大宅前,静得让人害怕,大宅内的燕家上下,也是心里紧张得很,燕青云闭目养神,但是心里却是不能平静,他久经战阵,本是没有畏惧之心,但是因为今天的仇人是自己当年害死的无辜后人,他的遗憾演变成了恐惧,而这股恐惧感比其他人更厉害。



    这时,外间敲响了二更更鼓,每一下都直入众人心扉,时间愈来愈接近,死亡也就愈来愈接近,众人的心里都各怀心事,无法安宁。当大家沉默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使燕家众人的心为之一震,急忙从内堂飞奔而出,直至前庭,只见地上已横陈了两具尸体,燕北惊呼:“夫人、冲儿!”便发狂般扑上去。



    原来,这两具尸体是燕北的妻儿,燕北看着妻儿的尸体,悲愤难平,振臂大叫:“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出来与燕爷决个高低,只懂得暗处杀人,连妇孺也不放过,简直是灭绝人性的恶魔!”



    燕青云蹲下来,在燕冲的脖子旁拾起了一柄褐色的梭子,端详了一会儿。燕飞看见便道:“又是‘七色梭’!”燕青云立刻对燕仪、燕飞道:“仪儿、飞儿,你俩马上到室内保护其他家眷。”二人答应一声,遂一同退往内室。



    燕北拔剑出鞘,在黑夜中狂呼大叫,但都没有人答应他,夜空中除了燕北的呼声,便十分平静。燕青云这时上前制止燕北,说道:“北儿,冷静些,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燕北道:“父亲,他们不是人,连妇孺也杀,我拼了性命也要杀光他们!”



    “北儿,不要浮燥。一旦心乱,那就必输无疑了。”



    燕南也上前劝住燕北,当燕北重归冷静时,忽然传来阵阵幽香,是花香?却比花香清幽、纯洁;是女儿香,天生丽质,宛如九天仙女降下凡尘,不带半点世俗之气。接着,又响起一阵琴铮,清脆悦耳,曲调悠扬,但在悠扬幽雅的背后,却有一丝凄凉之意。



    随琴声传来之处,放眼望去,只见在远处的屋顶上,隐有几条人影,其中一人盘坐着,就是此人弹奏的琴调。燕南道:“父亲,他们来了,我们是否要退回堂内,占据地利?”



    燕青云道:“不必了,‘七色梭’杀人,是没有任何局限和羁绊的。”燕南遂不敢作声。



    这时,琴声停了,那奏琴之人也开腔问道:“燕大侠,这曲子你觉得如何?”原来是一把温柔、优美的女声。燕青云道:“曲子幽雅,却隐透凄凉,姑娘年纪轻轻,正是大好年华,不应该有此凄凉之意。”



    岂料,对方语气一转道:“这句话不该出于你口,我本是有一个美满的家,是谁一手把它摧毁的?是——你——”



    最后这两个字说得切齿愤怒,燕青云心中愧意骤生,说道:“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们之错,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罪连家眷,姑娘作此杀孽,岂不太过?”此语一出,对方不由发出几声冷笑,笑声中充满令人畏惧的杀气,她说:“说得好,祸不及家人!当年为何又要把成家七十二口人杀绝,为什么当时不想想这个问题,还要痛下杀手?”



    燕青云登时如头撞钟,一阵轰鸣,对方接道:“‘七色梭’要杀的人,一个也不能活命,今夜就是你燕家灭亡之日,受死吧!”



    只听见“叮”的一声,伴在那女子身旁的几条人影一同跃下,扑向燕青云父子。燕南、燕北双双拔剑迎战,截住龟山二老和小火三人厮杀,剩下一人直取燕青云。燕青云与那人硬接一招,立刻认出此人,燕青云失惊地说:“你是‘金仙人’方钧?”



    那中年高手道:“好眼力,正是方某。”



    “方钧,你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为何要屈膝人下,做一名奴仆?”



    “你管不着,乖乖地受死吧。”话音未停,右手成掌印向燕青云。



    燕青云知道方钧绝非庸手,他的“紫金掌”掌中含毒,燕青云有所顾忌,方钧仗着这一优势,弃守猛攻,掌风如狂雷暴雨,压顶袭来,燕青云边躲边想方法。燕青云不愧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十招一过,便找到方钧破绽,于是右手虚发一招“天王托塔”,左手暗蓄劲力,方钧也当即一掌劈向燕青云右手。燕青云右手一沉,转向击打方钧右肋,方钧连忙双手合击,夹打燕青云右手。燕青云乘此机会,迅速抽离右手,左手进招,这一离一进几乎是同时进行,恰到好处,果真击中方钧腹部破绽,打得他倒退十数尺,血气翻涌。



    燕青云见二子死缠龟山二老和小火,尚能应付,于是决定亲自对付成家孤女,他脚尖一提,纵身跃起,几下起落便抵屋顶,与成家孤女形成对立。侍候在她身旁的一对侍女正欲出手,却听她道:“不要妄动,你们绝非燕大侠的对手。”



    燕青云道:“姑娘可否见教真实姓名?”



    “好,我唤做成兰君!”



    燕青云哦了一声,成兰君忽道:“燕大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尚有一个时辰才天亮。我可以尽量回答你的疑问。”



    “你说得对,我的确有太多疑问!当年成家的血案,所有的人都难逃厄运,你又是怎么逃生的?”



    “是我乳娘舍命将我救出,她带着我冲出重围,但只因体力用尽,我俩就在下山的路上昏厥,后为一樵夫所救。”



    “此乃天意,那位樵夫是个好心人。”



    “好人?哼,我也以为得到樵夫的相救,他是恩人,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见色起心的淫贼。他见我乳娘有几分姿色,就趁她伤势未愈,对她施暴。乳娘拼命力保贞操,纠缠中间茶壶砸伤了樵夫的头部,然后救起我便走,那时我虽然只有三岁,但每一幕都深深印在我脑里,毕生难忘!”



    “后来呢?”



    “后来乳娘抱着我翻山越岭,也不知道是到了哪里,乳娘终于气力用尽,倒了下来。我在乳娘身边大哭大喊,乳娘对我说,要我记住每一个仇人的名字和容貌,从那时起,我的内心就只有‘仇恨’二字!乳娘伤重而死,荒山中就只剩下我和乳娘尸首,忽然有一位道姑经过,看见这种情况,便把我救起,带到了她的道观中,我就住在这所道观中,一过就是七年。到我十岁生辰之时,竟有一群山贼来血洗道观,把观中的人悉数杀尽,如果不是我装死,恐怕我也难逃厄运。”



    燕青云听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成兰君接道:“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那时候,我对这个不公道的世间更加厌恨,决定要寻找高人学艺,以待日后报仇雪恨!一名孤女,从此飘泊天涯,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给我在渤海之滨碰到了一位绝世高人,他居于东海,有着一身绝世武功,但同时他也是个性格孤僻、心肠狠辣的魔头!”



    燕青云立刻有所省悟,便冲口而出道:“他是东海老怪祝九宫。”



    “对,我初碰到他时,他正与两名仇家对敌,不出三招,他便把两名对手置于死地,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一个能助我报仇的人!于是,我苦苦哀求他收我为徒,他不肯,我便一直缠着他,他到哪里,我也跟到哪里!最后,他被我的诚意打动,答应收我为徒,就把我带回了东海。”



    “你的武艺就是得他的真传?”



    “嘿嘿,世事岂会尽如人意,祝九宫这老魔头岂会轻易把自己的绝艺传给我。”



    “那你不懂武功?”



    “哈哈哈!祝九宫那老贼把我带回东海之后,教授我基本功,我很用心去学,总算扎下坚实基础,我也越来越尊重这位师父。直至一年之后,我在岛上后山练功时,忽然听见附近传来女子的哭声,我觉得奇怪,就顺着声音寻找,竟然让我发现了后山有一个隐密的山洞,并且在山洞内发现了一群被囚多时的女子。她们全是蓬头垢脸,伤痕累累,不似人形。她们向我求救,何等凄厉,我正欲救她们走时,师父出现了,他把我拉出洞外,带我到海边,对我说,这些女子全是他用来练功的肉靶子。原来,他正在修练一项绝世魔功,名为‘无天罡经’,此经是由女子所创,已有百年历史,如果男子要修练此经,必须要吸取女子纯阴之气,驱除体内盛阳之气,方能习成。我听了之后,心里不寒而慄。竟然有此残忍的练功之法?我又问他这‘无天罡经’的威力如何,他便在我面前施展了一次‘无天罡经’的武功,果真是惊天动地、虎啸龙吟,有毁天灭地之功效。”



    “你习了此经?”



    “祝九宫老奸巨猾,岂会轻易把此经传人。不过,他为了安抚我,便说待我长大之后,就传此经给我。以后,我有几次目睹他修练此经,都是残忍恐怖至极,那些给他蹂躪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一月。我觉得此经修练方法太可怕,就向他发问可有其他方法。他说,若是女子来修习,就不必采阴驱阳,但是必须要三名功力在三十年以上的高手之鲜血服之,才能习成最高深的一层心法。”



    “嘿,同样是一种残暴手段。”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本来不想修习此经,但是后来这个念头就改变了。那是六年之后,我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没想到那老贼练功接近最高境界,需要最后一名女子的元阴,结果他连我也不放过。那一晚,我毕生难忘……”



    ……月色高照,祝九宫备了一席酒菜,把成兰君唤来,祝九宫笑着说:“兰君,你在岛上快七年了,看着你的武艺一天比一天长进,为师很高兴。今夜特备了一桌佳肴,为你庆祝寿辰!”



    成兰君这才记起,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从七年前,道观的惨案之后,她已经许久没过生日,甚至连自己的生日也忘了。没想到今天,祝九宫会突然为她庆祝生辰,不禁有些感动。祝九宫让她坐于对面,然后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她面前,成兰君忙道:“师父,弟子不会喝酒!”



    “这是寿酒,是为师一片心意,你就将就些,喝一杯吧!”



    成兰君犹豫了一下,见祝九宫一脸慈祥,与平日大不相同,便放软了心,接过杯来,浅尝一口。没想到这酒并不辛辣,反而有一股香气,入口浓郁,齿颊留香。



    祝九宫道:“这酒是为师特别酿制,加入桂花和茉莉,使此酒香气浓郁,全无辛辣之感,为师知道你不会喝酒,故特酿此酒给你。”



    成兰君怔住,说道:“师父,你……”



    “怎样?觉得为师与平时不同,是不是?”



    成兰君没有回答,祝九宫道:“那是因为为师希望你学有所成,故而平时严厉一些。过了今天,你就是成人,为师决定传你衣钵,就连‘无天罡经’也传授给你,你可千万别让为师失望!”



    成兰君乍听此言,心里又高兴又感动,她完全没想过祝九宫会有此言行,难道真的是自己一直误解了他的为人?想到这里,成兰君便说:“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祝九宫便端起酒杯道:“好!来,我们干了这杯!”二人便一饮而尽。



    接着,祝九宫问:“兰君呀,你觉得师父待你如何?”



    “师父在我落泊时,把我收留,还传我艺业,当然是待我极好!”



    “嗯,如果为师有难处要你相帮,你会不会答应?”



    “师父有事,弟子自然鼎力相助,只是不知道师父有何事需要弟子帮忙?”



    “你也知道为师练‘无天罡经’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可惜如今岛上的女子都用光了,再到中原去找,恐怕赶不及在通关前完成。如果过了个时间仍未能打通玄关的话,那就有很大麻烦了。轻则白费了之前的心机,神功不成;重则危及性命啊!”



    成兰君听了,便关切地问:“师父,那怎么办?”



    “所以,就需要你的帮忙。”



    “我?我能怎么帮忙?”



    这时,祝九宫忽然脸色阴沉起来,阴笑着说:“把你的纯阴之气给我,便能打通玄关,完成神功。我肯定你的元阴之气最合适不过了。”



    听到此言,成兰君大骇,忙道:“师父,你……这可不行啊!”



    祝九宫道:“为师待你不薄,如今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放心,为师不会像对其他女人那般对你,我会疼着你的!”说罢,便上前要搂抱成兰君。



    成兰君急忙跃起,想向后退避,谁料一起身,便觉得头晕目眩,脚步不稳,成兰君心中更慌,惊问:“师父,你在酒中下毒?”



    “非也,那只是些令你能兴奋起来的药而已。”



    “什么?”说着,便感觉体内血气灼热,浑身感觉极不舒服,成兰君又惊又怒之下,便骂道:“祝九宫,你好卑鄙,竟用此手段对我,你还是人么?”



    祝九宫这时也现出了穷凶极恶的真面目,发出阴森的冷笑,他说:“你骂呀,你骂得愈狠,药力愈快发作得猛,待会儿你就欲念攻心,无法自拔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使你欲仙欲死,绝对不会痛苦的!”说完,便飞身扑来。



    成兰君强忍体内煎熬之苦,催掌猛击,使祝九宫不能近身。然后转身飞奔出去,祝九宫随后追来,一直追逐到一处浅滩边。成兰君体内欲念正盛,她也无力再向前走,一跤摔坐在地上。祝九宫赶到,见成兰君已经大汗淋漓,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媚态毕呈,不由笑道:“好个骚包子,今天还不现形了?哈哈哈哈哈!”他扑上去,扯开成兰君的外衣,成兰君虽然欲念攻心,但尚有一丝清醒之意,岂容祝九宫夺占自己的清白之体,急怒之中,不经意地用脚一蹬,竟然踢中了祝九宫的下阴,祝九宫怪叫一声,登时飞跌出去。双手捂住下阴处,在地上翻来覆去,怪叫连声,甚是痛楚。



    成兰君爬起身来,眼见前面是汪洋大海,心想宁死也不能被祝九宫侮辱自己的清白之躯,便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海里。



    成兰君甫投进水里,便感到一股凉意直袭体内,与体内灼热的欲念形成相抗,竟使得体内欲念悉数压了下来,渐渐消失了那股灼热的感觉。而她也渐渐失去意识,沉往海底。



    可是,忽然在成兰君耳畔响起了乳娘的声音:“兰君,你不能死,成家的血海深仇还需要你报,不要死啊!”成兰君立时清醒起来,她复仇的信念实在很强烈,便竭尽全力地划动手脚,向上游回去。



    终于,被她重新游回海面之上,但却已不见了祝九宫。成兰君心想祝九宫一定是回去了洞府,她对祝九宫的禽兽行为,十分愤恨,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如何能对付得他。心内反复挣扎,最终仇恨战胜了理智,她竟然返回洞府去找祝九宫。



    当她回到洞府时,却看见祝九宫躺在地上,浑身发抖,脸如死灰一般,再看他下身,竟是血流如注,成兰君方才省悟,记起自己曾踢了他下阴一脚。



    这时,祝九宫呼叫道:“兰君,快……快来救我……”



    成兰君道:“救你?”



    “是啊!我会部的‘无天罡经’功力都汇于下阴,你快用我传你的……玄白真气替我疗伤……”



    成兰君听罢,缓缓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道:“你求我救你?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你刚才还要对我施暴,如今却要我救你?”



    “兰君……是我错了……请你原谅为师吧!只要你肯救我,我……我把‘无天罡经’送……给你……”



    成兰君闻言,立时涌起一个念头,便说:“好,你先把‘无天罡经’给我,我再帮你。”



    现在有求于她,祝九宫也十分无奈,便说:“‘无天罡经’……我藏在房中衣柜里的暗格……暗格机关在衣柜的门环上……只要把左边门环由左至右扭三圈即可。”



    成兰君便来到祝九宫的房中,在一个大衣柜前,依照祝九宫所言,扭动左边门环三圈,只听“哒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成兰君连忙开了柜门,果然看见里面一个暗格开启了,她仔细地探察了一会儿,在暗格中取出一个腊黄纸包,包口上了火漆,她把火漆刮掉,从纸包中取出一本书来,仔细翻看,正是“无天罡经”秘笈。



    成兰君把“无天罡经”收好,然后回到外面,只见祝九宫已经面容扭曲,痛苦不堪,一见成兰君出来,便喊:“兰君,快……快点救我……”



    成兰君便又走到他身边,说道:“好吧,我来为你解脱痛苦吧!”最后一字停下时,只见成兰君玉掌一挥,并不是为他疗伤,而是一掌击中祝九宫的头顶,祝九宫的神情惊讶无比,可惜已经太迟,成兰君终于报仇,把这个老魔头击杀。成兰君把祝九宫的尸体草草葬了,然后便在岛上潜心修习“无天罡经”。



    此经最适合女性修习,成兰君只花了一年的时间,便修习到第四重的心法,但余下两重的心法,必须要有绝顶高手的血方能完成。在这岛上,何来高手,于是她决心回到中原寻找练功的对象。下了决定之后,成兰君收拾好行装,在祝九宫那里找到不少宝物,有疗伤圣药,有奇毒无比的“无籽七色花”,还有一件祝九宫的独门兵器“白骨九节链”。成兰君带备了这些宝物,便扬帆出海。



    可是,才驶出不远,便遇上乌云密布,风浪将起,幸好附近有一个小岛可以避雨,成兰君便把船驶到那岛上,把船拴好,就在岛上找山洞避雨。找了一会儿,大雨倾盆落下,成兰君也及时找到避雨的山洞,连忙入内。洞内有不少柴草,成兰君就用这些柴枝来生火取暖。



    火堆生起后,她才发现这山洞是别有洞天,山洞里有无数的石室,纵横贯穿,似是一座供人居住的洞府。成兰君好奇心起,便拾一柴枝作火把,到洞内探视。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每一个洞孔都是一座居室,床铺、桌椅一应俱全。只是周围积满了灰尘、蛛丝,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当她走到一间最大的石室时,赫然发现石床上坐着一具尸骨。



    成兰君胆子极大,她走上前去,细心探查了那具尸骨一番,猜想这具尸骨应有数十年以上,想必是这洞府的主人,只是不知道为何死在这里。



    这时,她又发现那具尸骨的双手怀抱着一个盒子,便取过来看。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放着七柄精美的梭子,共有七种颜色,成兰君不知道是什么,只觉这七只梭子很吸引。接着,又发现盒子底部有一封信笺,于是拿出来拆看。原来信中所书,是这具尸骨的主事,信中是这样写的:



    “吾乃无道祖师,武功冠绝天下,以‘七色梭’称霸于江湖,奈何一山还有一山高,后为长眉老尼所败,双目尽毁,‘七色梭’更落于老尼手中。吾藏身于此,苦练魔功,奈天不佑我,走火入魔,自知死期不远,便冒险闯入长眉老尼岛上,夺回‘七色梭’。‘七色梭’乃吾名成利就之物,望后世有缘人能取得此物,扬吾之名,替吾达成未完之夙愿。”



    成兰君看罢,不由大喜,当即又从盒子里拿起那七只梭子仔细端详,果然隐隐透出杀气,的确是神兵利器无疑。她又发现在信的底部有几行小字,原来是“七色梭”的运用口诀。成兰君便决定把梭子留为己用,遂向无道祖师的尸骨下拜道:“多谢前辈赐梭,晚辈一定遵从前辈之意,善用‘七色梭’,达成称霸武林、天下第一之愿!”说毕,磕了三个响头,从此“七色梭”就成了成兰君之物。



    次日,大雨停了,成兰君便继续驾船出海,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中土之地,成兰君感慨万千,这次她回来,一切都改变了。她的首要目标是寻找可供其练功的高手。她从渤海之滨一直向西访来,沿路上听了不少关于江湖之事,原来在四川青城山上有一武艺高超的黑道高手,人称“鬼猴王”夏无极。成兰君便决定到四川一趟,于是买来一匹快马,便拍马直奔四川青城山而来。



    “鬼猴王”夏无极名声极响,此人手段毒辣,性格高傲,自恃本领高强,从不把正道的高手看在眼内。但是,他有一怪僻,就是对于香气异常痴迷,各种香料、香花他都收集了不少。而他的门下共有两名弟子,一是大弟子狄青风、一是二弟子乔真火。大弟狄青风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而二弟子乔真火只是一个黄毛小子,一直留在师父身边学艺。



    成兰君到了四川之后,从一些江湖中人处得知了不少关于“鬼猴王”的事迹,于是便想出一条完美的计划。



    青城山下的大道上有一座小酒寮,这里的酒十分香醇,“鬼猴王”的二弟子乔真火是个好酒之人,这天酒兴大发,便悄悄下山来此喝上两杯。他已经是熟客了,老板见到他来,忙上前招呼,给预先留了的位子给他坐,并问:“火爷要什么酒?”



    乔真火道:“来一瓶烧刀子,再来半斤滷牛肉下酒。”



    老板便去照办,乔真火打量了一下酒寮内,只见客人不少,多是来往商旅。不一会儿,老板捧了酒菜来,亲自为乔真火斟酒:“火爷,请慢用!”



    乔真火道:“老板,你这里的生意还真不错嘛!”



    “呵呵,都是托火爷的福哪!”二人寒喧了几句,老板便退下。乔真火自斟自饮,优哉悠哉。



    当他的酒喝到一半,忽然一股幽香飘来,异常诱人,乔真火不由自主地向门外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纱裙的美貌少女走进酒寮来。这少女的美貌当真世间罕有,举止优雅,宛如九天玄女下凡,酒寮中的客人都被此女的风姿所吸引,乔真火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那少女走到柜台前,对老板说道:“老板,我要买两斤白酒,二十只馒头。”



    老板命伙计去拿,那少女站在柜台前等候,不觉和乔真火看了一眼,乔真火看见她那张秀美的脸,心神不由一荡,那少女还向他报以一笑,当真一笑倾城,使乔真火更加如痴如醉。



    这时,伙计把东西都拿来了,那少女付了钱,便转身离开。直至那少女的背影远去,乔真火才清醒过来,连连叹道:“唉呀,如此佳人,世上罕有,倘能一亲她香泽,真是死而无憾。”一阵遐思过后,便继续喝酒,等酒足饭饱之后,乔真火就结账离开。



    今天的天色不太好,乔真火不敢在外逗留太久,便匆匆回山。走着走着,忽然远处的前方传来了女子的哭声,乔真火飞快地向前奔去,到了山脚,只见一白衣女子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而她的左臂更是血迹斑斑,定是受了刀剑之伤。乔真火当即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那白衣女子听见有人呼唤,便抬头望去,乔真火马上认出,这白衣女子不就是刚才在酒寮买酒和馒头的美女吗?乔真火更加关切地问:“姑娘受伤了么?”



    白衣少女显得有点害怕的样子,说道:“你别过来,你是强盗的同党?”



    乔真火忙道:“姑娘莫要误会,我是好人,是住在这山上‘金风庄’的。”



    白衣少女半信半疑,也不去理会他,只顾自己悲伤。乔真火道:“姑娘,你的伤不轻,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替你包扎伤口吧!”



    白衣少女此时正值无助之际,见此人一片好心,觉得不是坏人,便答允让他替自己包扎伤口。乔真火遂撕下一角衣衫,为白衣少女包扎伤口,他先虚点了白衣少女臂上的穴道止血,只觉触手处,少女的肌肤又滑又嫩,不觉心神一荡,甚至有点兴奋的感觉。乔真火替少女包扎好以后,说道:“我身上又没带金创药,否则下点药能快些康复。”



    白衣少女道:“多谢侠士相救之恩!”



    “姑娘不用客气,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姑娘为何会受伤在此?你的家人住在这里吗?”



    “我一家人是经商的,途经此地,刚才我到酒寮买些酒食,谁知道回来与家人会合,就碰上强盗打劫。那些强盗都凶狠至极,我的家人拼死顽抗,结果全都死了,只有我乘乱逃了出来,呜呜呜呜呜!”说完,又失声痛哭起来。



    乔真火怒道:“好大胆子的强盗,敢在‘金风庄’的地头做买卖。倘若给我碰上,一定不饶他们!”接着,他又问:“姑娘现在岂非无家可归了?”



    白衣少女轻轻点了下头,乔真火道:“姑娘你身上有伤,不如到我庄上暂且安顿养伤,待你伤势好转,再图后计吧!”白衣少女一口答应,乔真火便带她一起回去。



    金风庄是“鬼猴王”夏无极一手创立的,庄内除了他们师徒三人之外,还有一批奴仆,合计也有十多人。“鬼猴王”向来没有什么朋友,故庄内甚少接待外宾,这一次乔真火带回一名外人,庄里的奴仆也特别注意。乔真火带那白衣少女到了一间客房中,说道:“姑娘就住在这儿吧,晚一些我带你拜见我师父,相信他也会答应把你留下来的。”



    白衣少女这时露出了笑容道:“多谢侠士,你的大恩大德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



    乔真火看见她的笑容,连魂魄也险被勾走了,连声道:“不用谢,不用谢!我师父常教我行侠仗义之道,做了好事,不该望得报答!”



    白衣少女道:“难得好人,小女子一定终生铭记。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在下姓乔,名真火,今年二十有八,尚未娶妻。”



    白衣少女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乔真火知道失言,连连道歉。白衣少女道:“乔侠士,快人快语,不用介怀。”



    “姑娘莫‘侠士’、‘侠士’地称呼我了,太见外了!”



    “那好,我就称呼你乔大哥吧!”



    “也好!对了,我也未向姑娘请教芳名?”



    “小女子姓成,闺字兰君。”



    “成姑娘。”



    二人重见一礼,乔真火道:“姑娘在此稍作休息,我先去处理些事,到时候我再来请你去见师父。”成兰君点头答应,乔真火便先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