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兰绍 > 章节目录 第4章 不得了的大事情
    竹梆子在楼底下响了又响,绣花台面上的上的角儿清唱了第三遍,终于还是扯着嗓子朝着楼上喊了起来:“胭脂,若再不下楼,这饭碗都要丢了!”



    那刀马旦装扮的伶儿本是意踌躇的忧怜,施了粉黛的模样叫人看起来疼惜的很,此番这模样却恶狠狠,且开口便是粗犷低沉的男声,叫台子底下顿时一阵骚动,臆想破碎。



    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的蓝布褂子一脸的不耐烦,脑筋一转就来了主意,悠哉晃着手上的铜酒杯,示意在旁伺候的龟奴添酒。却又好像故意找茬儿一般,将杯子一倾,一杯酒顺了心意洒在身上,即刻揪住那奴才的衣襟便要下手。



    哪想着偏偏没瞧出个好时机,胳膊才扬到了半空上,身后立着的人便有眼尖的开口言语:“来了来了,胭脂姑娘来了!”



    众人视线一拐,打眼瞧见胭脂正立在阁楼上,旁上半人宽的柱子半掩着身子,面目露了有一半。



    新打的栏杆有一股子黄铜木的香气,闻着叫人舒心不少。胭脂将身倚着打量底下,见依旧是那十来个商贾贵胄模样的公子,三三两两围着几个黄漆圆木桌子坐着,眉心川字皱得更紧了些。



    周遭静得很,在座的一个个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响。唯独那蓝布褂子却是不管不顾,酒杯还在手里捏着,扬着脖子便喊叫着:“姑娘的眼光这是打到天上去了,有如此良人,且还不顺阶下马,上了兰大人的花轿,难不成等着城西的坨头娶你不成!”



    堂上一阵哄笑,胭脂低头朝地底下看去,却正中间着飞鱼服那位并没有脾气倒像是被蓝布褂子那话说到了心坎上。脸上温温一笑,倾着面目朝着胭脂看过去,吓得胭脂视线忙躲闪着。



    胭脂长吸一口气,闷着头在心里算上一算。加上今日,这帮子人竟已经来了足足半月光景了。



    这凤阳阁素日里都是些来听戏的附庸风雅之人,偶有欣赏她弹的一手绝世箜篌之人,邀她一聚,附庸风雅一回,她也算是乐意。



    可此刻看着楼底下那件鹅黄色的衣裳上的飞鱼图案,却是连心肝上都颤了一颤。



    半月前胭脂与他不过是初见,可这位堂堂镇抚使大人坐在堂下听了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便带刀冲上台子来。



    这世道不清净,镇抚司一帮人仗权行事惯了。如今在这金陵城中喊上一声,连朝中的肱骨大臣都能吓破了胆去,可谓人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胭脂自出生就没了娘,八岁又丧了爹,还是娃娃的时候便在外面抛头露面,一熬就是十载。



    这十载她见过的冤假错案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下也并不呼喊,只将身子一缩,眼皮子一闭,便等着手起刀落,来人将自己当下毙了性命。



    可那堂堂镇抚使却用刀尖挑着自己的下巴,戏谑着说了一句:“爷我看上你了,今儿你得跟我走。”



    当下她半响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境况,只瞧着那张脸倒是人畜无害,颇为风度翩翩,身上隐隐一股痞气,莫名有些吸引力。



    可要说嫁给锦衣卫,她即刻便想到的是后半生水深火热的日子。



    只是兰绍是官,她顶多算个奴。心上有万般不愿意也没得办法开口,那日若非是九王爷的人及时赶到了解了围,恐是今日她已经进了那兰大人的府院,成了他的闺妾,受尽它的折辱才是。



    所以后来她总想着避上一避,哪成想这官家的人,却和市井无赖没得个分别,霸着这戏台半月分文不给,这一屋子的人都成了坐吃山空。



    眼见着怎么也都闷不住了,胭脂干脆将身走下了楼来。台上的伶儿过来牵她,她却甩开来,迈步子径直走向兰绍。



    “胭脂姑娘想好了?外头马车备着呢,咱们随时都可以走!”



    兰绍倒是没有动作,只睁着一双眼静静瞧着。那蓝布褂子却起身将毡帽往头上一戴,回身便要朝门外走。



    兰绍忙伸手将他一扯:“招远,别急啊,恐怕人家又是来推诿的。”



    说话时候顺手将胳膊往膝盖上一撑托着脑袋,视线微微一仰,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这瞧着跟半月前的那幅德行一模一样的,叫胭脂看得一时哭笑不得。



    她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砂杯,兰绍却看透了她的心思,身子往边上一靠,施力将那方桌一推,便闻得一声脆响,朱砂色的碎片落了一地。



    得逞之后嘴角咧得更加开怀,却挨了胭脂猝不及防地一巴掌。



    “大胆,你做什么!”



    蓝布褂子柳招远噌的一声便将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架在胭脂脖颈上。兰绍神色还有些愣,胭脂却是不慌不忙,只歪着脑袋将柳招远瞪了一眼。



    “几位大人近日来欠下的银钱可都登记在册呢,拖欠了半月余,本应是要报官的。不过您家大人说他稀罕奴家,既然大人没的银子付账,那奴家就得帮帮他。”



    这钱定是要不回来了,可这一口气怎么也都得出了不可。他既然心怕九王爷,胭脂便赌一赌,他是不敢动自己分毫的。



    说话间顿了一顿,莞尔一笑再看兰绍:“大人且用这一巴掌抵了那些银钱罢了,若是阵势足些,可能还还能够讨要些好处带走。”



    柳招远为官这许久,还未曾见过这般的境况。手间的刀颤了一颤,那台上还扮着的角儿忙跳下台子来,躬身跪在兰绍面前求饶:“我家姑娘年幼无知,冒犯了大人,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兰绍右脸微微泛红,用掌心揉了揉一揉,推开柳招远的刀刃,将手直接从胭脂身后攀上肩膀。胭脂本想往后退上一步,却被他力气束缚住。



    “这么说来,姑娘心上有本大人了?”他嘴间吐出的热气喷薄在胭脂耳边上,胭脂浑身打了个颤,方才跋扈的模样即刻消失不见:“大人位高,奴家不过个手艺人,实在高攀不起!”



    她双颊微微泛着红晕,胸膛上一颗心脏扑通直跳,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兰绍轻巧一笑,将下巴再往下,双唇微微碰触到她脸上的水粉,她即刻将头别向另一边。接着听兰绍恹恹道:



    “位高?只怕是姑娘嫌弃我不过一朝廷走狗罢了,要够的那位置,是要为主的!”



    这话胭脂听得清楚明白,这几日她虽不在凤阳阁露面,却几次三番被招去王府。面前这人可是个无信不同的主儿,既然盯上了自己,哪有不跟着盯梢的道理,自己的行踪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见他那温柔一笑顷刻一扫而光,面目上的神色尽是恼怒,瞧着便是心里窝着火却甚是无奈什么也做不了。索性顺着他的话接着:“大人既然知道奴家心意,那就还请您成全,莫要给自己寻了麻烦。”



    在座的听了这话有一阵骚动,这席间的奴仆更是个个都挪着步子朝内堂走去。如此堂而皇之地打了兰绍的脸,只怕是今日非得被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将这凤阳阁血洗了不可。



    兰绍剑眉微蹙,胭脂如此近地打量着,才发现他与那一干人等都不大一样,眉眼生的还算清秀,且唇色又深的很,冷峻的模样倒不大能够震慑住人。



    气氛正僵,弹琴的那位老者挪了身子,碰了琴弦发出一声低闷的声响。兰绍宽大的袖摆底下将手一挥,便见一亮闪闪的梭镖飞了出去,当即将那人顶戴给摘了,死死地钉在身后的百花屏障上。



    那人身子一软,当堂昏死过去。胭脂双眼一瞪,像是还没有摸清状况一般,连声都扬了起来:



    “兰大人难不成今日要在奴家这处造次不成,欠了银子,便行这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果真是大人的行事。”



    这一句一句都是将兰绍紧紧逼着,面皮底下兰绍早已经是牙关紧咬,逢时外头闯进来一人,行了礼便道:“大人,出事了!”



    兰绍将手缓缓松开,眸子朝边上扫过去,那人上前来与他耳语,说完他眸间一亮,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柳招远倒是颇为有眼色,如今这形势不上不下十分尴尬。他看准时候补上一句说的:“这外头的人既然这般大的偏见,大人今日还真的叫他们看看,咱们的德行究竟是如何才行!”



    兰绍听他这话勾着嘴角一笑,却摆手示意他下去:“你莫要在这儿打圆场了,胭脂姑娘乃是本大人心尖尖上的人,她说什么本官都欢喜,又怎会生气呢。”



    说罢又赔了个笑,照旧扬了扬胭脂的下巴,轻声细语地说:“本官今日有事,这亲事,改日再来说,姑娘且等着便是。”



    堂下一阵闹腾,众人起身列队朝着大门出去,胭脂依旧没有作罢的意思,见他心有作罢的意思,更是来了劲头,张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那一身妆容的男子捂了嘴巴,小声劝着:“姑奶奶,您别再说了,惹了这镇抚司的人,往后别说生计了,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呢!”



    胭脂欲言又止,点头只好作罢。



    外头匆匆奔着去了,堂里头的心绪也安定不下来。



    台上的角儿勉强唱完了一出戏,毕了撂了帘子,几个人都坐在原地上不住地叹着气。胭脂左右打量了一番,见着这光景着实有些萎靡。来回寻思着,还是备车上了九王爷府上一趟。



    前些时日本还做打算将这事情避上一避,想着时间久了也就那么过去了,哪料一直到了今日,北镇抚司的那位主子却像个市井无赖一样,生生黏在他身上了,她才始觉得事情已经有些棘手。



    素日里九王爷以琴会友,常邀他去王府做请教,那倾慕的心思,她心上像明镜一样。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这个皇家的人,还真的一时寻不到个合适的人来帮忙了。



    到了地方,照旧遵了规矩,将马车停在王府院外百丈远的地界上,人下了车来迈步子靠近。



    外头日头正盛,昨个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也满都是潮湿,穿着一件薄衫子,身上倒觉得有些冷气儿。



    脚下路滑,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着,立定后什么话也都没说,只掏了银两着人去禀报。候上一阵子里头便出来个嬷嬷领着,跟随行的丫头三个人鱼贯进了府院去。



    素日里常来走上一走,道儿比这府上的人想来都要都熟,却要跟着那慢步子的嬷嬷后头走着,叫她着实上了火。



    跟着的丫头立在门旁上守着,胭脂迈步进门去,将门一阖上顺嘴便说:“王爷改明儿个把这嬷嬷打发了吧,这城中都传遍了,说您寻了个人,给十两黄金,专门给奴家引路的,叫奴家实在惶恐。”



    她俨然一副正主的模样,十分的随意,回身一扫,屋里隐隐有些烟气儿,焚香的味道浓了些,掺杂着一股酒气,瞧着有个人影正慵懒地依偎在榻上,支着手拖着脑袋。



    “姑娘说笑了,那婆子若是知姑娘挡她财路,说不出能用个什么手段教训你!”



    听他说话,那人扑哧笑出了声



    “如今这世道,安分守己也不见得能活得畅快,不如恣意一些,倒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王爷说可是这道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架上的火钳取了,在香炉里晃荡了几下,又跟着泼了一杯茶水将那红碳给灭了。



    继而又说:“如今不过才深秋,王爷入肚的酒多了些,屋中还是少动火的好。”



    见着她这娴熟模样,那人即刻将身子坐得笔直,嘴间的笑倒是更深了些:“姑娘如今越发像这王府的人了,不如正好嫁了进来,想要将谁打发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话胭脂脸上一僵,她既愿意在这王府来往,一来就是笃信九王爷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却哪料素日里温润如水般的人儿,今日会说出如此大胆直白的话来。



    眼下他这模样倒是和常来寻事的那位有半分相似。



    “王爷.......”



    人立在原地呆板地怔住了一阵,嘴上喃喃道。



    两个人目光对峙,微微有些尴尬,九王爷忙将头一低认错:“本王失言了,胭脂姑娘莫怪!”



    一双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打颤,人看上去并不清醒,话尾定了定却还是歪着脑袋问她来由:“姑娘今日造访又有何事相求啊!”



    这一个又字叫胭脂心上一惊,连她自己也都十分惊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一有事情便头一个想到要奔着这王府来了。



    且顺着这样一思量,越发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好似往日她自己不请自来的时候,九王爷多是这般模样,甚至有的日子醉得都已经不省人事。



    见这境况也委实商量不了事情,细想之下也觉得这事情跟他说来有些不妥。胭脂话到了最边上,又生生给咽了下去。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咧着嘴笑着安抚九王爷重新躺回去,顺手将一旁的狐裘袍子给他盖上。



    “没什么大事情,前些日子闻说玲琅在金陵现世了,知王爷必定有兴趣,想来问问可曾真正见到啊?”



    榻上之人身子一倒下去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细线,呼吸有些急促,嘴唇微微动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胭脂在旁上立了一阵子,低头闷闷叹了一口气,反身便打算退身出门去,却忽然觉着有股子邪风钻进来,歪过脑袋才瞧见屋子侧面的暗窗正敞着。



    喝了酒的人受不得风,她心上一揪,忙要踱步上前将那窗扇子阖上,却忽地听得有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响动。



    身子没敢往出探,只将视线朝外一扬,她正瞧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立在那棵已经半枯的夹竹桃树底下说话。



    “您放心,昨夜有人证,怎么查也都到不了咱们身上!”



    那人身子佝偻着,身板瘦弱不禁风,尖嘴猴腮的模样看起来不大友善。



    再看边上接话的,却是健壮了不少,立的位置正侧身对着窗口,锋利的目光之上,额角的部位有一道显而易见的疤痕,模样恶狠狠道



    “你最好保证不会出事,出了事,我要你全家的脑袋!”



    胭脂听得清清楚楚,他那语气笃定沉稳,不像是装出来的,定是往日里就这般跋扈惯了的。



    在这世道底下,能说这般猖狂的言语,又身在这王府之中,那定是在这府院中有一席之地的。



    可怪的是胭脂常来走动,将这府院上的人都认得差不多了,眼下却瞧那人眼生的很。一时好奇将神往前头一凑,不巧脚尖一翘踢着了边上的桌案,案上的白瓷花瓶落地摔了个粉碎,清脆响声引得底下那人歪着脑袋朝着这边看过来。



    床榻上九王爷倒是没有醒,胭脂身上一颤,回身望一眼,再回神的时候,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



    前头说话的那瘦弱小子面色忽得变得惊恐,可那人却十分淡然,咧嘴一笑,礼貌点头。



    胭脂眼神呆愣,瞧着那人模样,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十年前的事情一幕一幕地涌上来脑海,脑袋里除了一些画面,根本不及做任何思考。



    只是往日担惊受怕的多了,如今倒是想都不用想,便俯身子将那窗扇拨弄回来阖上,以证明自己并非是故意立在这处偷听。



    “萧掌事,这.......”



    那声音变得颇为细微,却还是能够听得见。随后一阵隐隐脚步声响,外头便没了动静。



    胭脂摸了摸脸颊,尽量平静了一下神色,忙趋身掀门出去,恐留在这地界儿上再生什么变故。



    下阶子时候身子打了踉跄,云儿忙上前来搀扶着,摸着她手心出了不少的汗,抖得正厉害。



    走了这一遭,要求的事情也是没得个什么结果,主仆两个怎么进来的还是怎么出来。丫头见胭脂神色不大对,扶着上车的时候问了一嘴:“九王爷没应下姑娘的事?他这般爱慕姑娘,竟也能忍得那泼皮在咱们那儿撒野不成?”



    寻常时候打笑这话都见主子是笑脸,哪想着今儿个却偏偏反了过来,胭脂忽然神色大变,怒目而视,语气凝重:“官家的事少论,人家帮衬是情谊,不帮衬也没得什么说头,莫要扯说些没用的,将我与旁人捆于一起,出了岔子惹了祸端,怕是天神都救不了你!”



    那丫头即刻识相闭了嘴。



    一路寂静,等着安然行到了院中,马车都还未停稳呢,正堂中忙地奔出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行到身前呼喊着。



    “姑娘姑娘,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情了!”



    屋子里头笙乐还响,所以说话的动静被压下去半头。胭脂神色恍惚,双目久久望着一处没得动静。



    丫头见掀了帘子呼了几声都没见反应,最后伸手在她膝盖上拨弄了一下,吓得她整个人身子一颤,额角像是都冒出了冷汗来。  



    “姑娘怎么了?”来人稍稍收了收面上的慌忙。



    胭脂这才定睛一瞧,眼前之人正是今晌午登台的那角儿,虽说是此刻将那衣裳换了下来,可脸上的脂粉却只擦了一半,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许是怕心思被察觉,她晃晃脑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随口一问:“何事?”



    那人神色微微一松,随即记起了方才要说的事情,又忽而将眉头更紧皱在一起道:“姑娘可知,今日镇抚司那伙人为何匆匆离开?”



    “为何?”



    看胭脂神色好似提不起一星半点的兴趣,可事关兰绍,她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嘴。



    “今儿个神武门出了命案!”



    要说乱世中死个人也没得什么大不了的,那角儿却有意压低话音,神秘诡谲。胭脂以为死的人是凤阳阁的谁,将将有些注意停在他身上,他却接话:“死的人是内阁大员,容应由,容大人!”



    至此胭脂兴致全无,脑袋还微微有些昏胀,起身要下地,并没有理会的意思。理了理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裳,随口便与他回着:“你这人可真怪,哪家的大员丧了命与我们又有何干,那是官家的事情,你我只须得保住脖颈上这颗脑袋便好。”



    可主仆两个人搀扶着正要进门,身后却那人却没有了结的意思,依旧开口说着:“姑娘你不知,昨个晚上,容大人是从咱们这出去后没命的。你这面又和北镇抚司那主儿有过结,他定是要来寻你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