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方阳 > 章节目录 第5章:蛮横员外
    兵荒马乱,饿殍四野。



    这一年,因为战火连连,盗贼四起,杀伐不断,民不聊生。



    这一年,天灾不断,蝗虫遍地,良田变为荒原。



    这一年,就连原本物产丰饶的繁州府丰城也遇到暴雨,泛滥成洪灾,三成百姓家颗粒无收。



    傍晚,丰城城东一百三十里外土林村,山坳中的一个茅草屋里,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爹爹,弟弟和妹妹都还小,把我卖了换粮食吧。”方阳望着已经饿得泣不成声的弟弟、妹妹,坚定地说道。



    “阳儿,别乱说!”方阳的父亲方岩心里犹如刀绞,咬着牙齿说道,原本不到四十的脸上一下子又老了几分,看上去竟然面如枯槁。



    方家原本是北方的书香世家,曾经传说17代之前有个先祖曾经官至巡抚,后来还有个先祖官至翰林院编修,那时的方家威风无比,而后辈由于逃避兵灾,不断逃难,直到有一支躲到了丰城外的山坳里,如今已经是第三代了。



    方家一直是村里的读书人,方阳的父亲方岩当着村里的教书先生,同时还一面务农,生活在村里还算不错。而如今大灾当前,村民自己都吃不饱,更不会送孩子来读书了,因此日子越发艰难。



    连年的兵灾、匪祸和重税,已经把乡野村民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年的灾害,更是令大量的人口死去。即使方家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颇受尊敬,但是此时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不要哥哥走!我宁愿挨饿~~”



    “我也不要哥哥走~~~呜呜~~”方阳的弟弟妹妹哭闹道。看着两个小孩子如此,方阳的母亲王氏不由得泪如雨下,在一旁默默抽咽。



    方阳是方家长子,虽然今年只有11岁,不过却聪慧异常,从两三岁开始就跟着他父亲读书识字,如今已有七、八年,虽然算不上饱读诗书,却也颇有功底,要是在盛世估计至少也有个秀才的功名。只是方阳因为长期吃不饱,显得非常瘦小,摸样只有八九岁样子,而方阳的妹妹方月不过7岁,最小的弟弟方沐只有4岁。



    “哎~~阳儿,你读书聪慧过人,倘若在太平盛世,你肯定能考取功名,但是在这乱世!哎~~爹对不起你啊!”方岩说着,有些空洞的眼睛里挤出一阵浊泪。



    “爹爹,把我卖了换些银两,这样足足可以度过今年的灾年,否则,这样下去,弟弟妹妹会被饿死的!”方阳坚定地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大,应该为弟弟妹妹着想。”



    “阳儿,让爹再想想办法吧!”方岩摇了摇头。



    “爹,娘,家里现在还欠着别家粮食,现在是饥荒年,要想活下去,这是唯一的路了。弟弟妹妹年纪幼小,要是卖出去肯定活不成了,就算逃得一命,也记不得家了!而我已经懂事了,或许能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方阳的话让父亲一阵沉默。



    “呜~~~~阳儿,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能舍得啊~~”原本在一旁抽噎的王氏一下子忍不住,哭嚎了起来。



    “爹,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常常侍奉在二老左右,孩儿一定要努力有出息,以后好好孝敬爹娘。”方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父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音,直到天亮,让听到哭声的村里人不由得又是一阵悲叹。



    第二天一早,天空中弥漫这淡淡的雾气,不仅没有半点清新,反而让方家人心里更添了一阵悲凉感。



    嘎吱~~~嘎吱……一阵腐朽的车轮声划破了小山村的宁静,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赶着一辆驴车缓缓走到了方家门前,车上还有一个彪形大汉正看管着四五个和方阳一般大的孩子。



    这尖嘴猴腮被唤作张二滑,那大汉叫做张豹,他俩是堂兄弟,在丰城里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这次他们听说出了水灾,就打算低价买点人口卖到城里,赚些银子,别人不从,就仗着粗浅的功夫,直接强买强卖,还打伤了好几个,不过土林村有不少猎户,而方家又颇受尊敬,因此这两个无赖倒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方先生在家么?”张二滑尖利的声音让人极为难受。



    方阳早已拿上了破布包裹的几件破行礼出了门,方岩和王氏送他到了门口,王氏低声抽咽,而方岩扭头不敢看。方月和方沐年纪幼小,昨日哭了大半夜,现在还没有醒来。



    “让你家方阳跟我走吧,我出八钱银子,足够你家度过难关了,而且方阳也会去城里享福去了。”虽然八钱银子,不过是城里一顿像样的酒席价格,但是却真能让偏远农家吃上一年。



    “八钱银子,二滑子,你疯了,其他的孩子不都才二钱银子么?为什么要给八钱?”车上的彪形大汉张豹小声骂道。



    “你懂个屁,这方家的小孩识字,什么书,经都懂,要是能卖到城里富家去当个伴读的书童,至少十几二十两银子,我们可直接赚二十多倍不止。”二滑子笑道。”要不是去城里的路上有土匪杀人,城里的巡兵也不允许流民入城,因此杀了好几个,恐怕不少山民早就进城避难了。”



    “你说有土匪?那我们这趟不是也有危险?”



    “呵呵,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是四月十五,是城主的生日,因此有巡城的骑兵,土匪只有今天不敢出来。”张二滑眼睛里尽是油滑。



    另一边,方阳跪下了又给父母磕了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就等上了车。张二滑急忙把几钱碎银子递给了方岩就驾驴车一路飞奔,生怕方家反悔。



    不一会儿,驴车又停在了邻村的村口,上来的孩子方阳倒也认识,叫做王铁牛,是邻村佃户家的孩子,这王铁牛今年十一岁,虽然比方阳小一个月,不过却比方阳大了一圈,看上去像是十四五岁的样子,颇有蛮力,这让张二滑和张豹眉头一皱。



    方阳虽然认识王铁牛,但在现在被人贩卖犹如囚徒,因此两人都没有丝毫相见的高兴,只是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到驴车远离了村道,赶车的张二滑立即给张豹一个眼,张豹马上冲上去抓住王铁牛的左腿。



    “你们想干什么!”王铁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叫道。



    随即就看见张豹抓着铁牛的左腿,整个身子压了上去,猛然一扭,“咔嚓~~”。



    “啊~~~”随后就是铁牛的惨叫,声音凄厉无比。他的左腿立即肿胀起来,而且丝毫无力动弹,显然左腿已经折断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留下来,同时惨嚎不断。



    “铁牛,你怎么了?”方阳吼道:“你们干什么?”



    除了方阳还比较镇定,满车的小孩都被吓得好好大哭起来,驴车里乱成一片。主要是方阳读书多,所以还有些读书人处变不惊的气质,不过眼睁睁看到铁牛骨头被狠狠扭断,他内心也是惊涛骇浪一般。



    “哼,这小蛮子看上去力气不小,要是不打断他的腿,说不定乘不注意就跑了,那老子就亏大了。”张二滑脸上露出一脸凶恶说道,“宁可让他跑掉,不如打断腿,而且断了更好,送到丰城里当乞丐,老老实实给我要钱!”



    “哈哈哈,就是,断脚的一般要的钱还比较多,哈哈!”张豹在一旁也凶笑道。



    “痛~~好痛~~呜呜~~~嗷~~~”铁牛没有嚎多久就晕了过去,方阳在家里看过写残破的医术,知道这样下去恐怕铁牛的脚会废掉。



    “我要拉屎!”驴车没走多远,方阳忽然大吼道。



    而刚才不少小孩都被吓得尿裤子,听到方阳一说,一个个都响应道:“我也要拉屎~~~”



    “我也要!”



    “我~~我尿裤子了~~~呜呜~~”



    张二滑也也闻了了车里的臭味,所以无可奈何滴停下了驴车。”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否则这蛮小子就是下场!”张二滑恶狠狠地说道。



    方阳得了机会到车下四处寻找,折下了几根手臂粗的枯枝,又从自己破布包裹上撕下几缕布条,到车上给王铁牛的断腿绑上。



    “你小子还会治伤?”张二滑满脸不屑。



    “要是不治,他要是扛不住死了,你可就一个铜板都得不到了。”方阳反驳道,这话到让两个泼皮无赖没有阻止他了。张二滑点点头,从随身包裹里拿了几个干裂的烧饼还有一个装水的葫芦递了过来,估计他也是怕人死了,让他们亏本。



    一路行来,小孩们都害怕呆在昏暗的驴车上,一路上时不时就有小孩要下车方便,虽然两个泼皮很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原本两个无赖想要傍晚赶到丰城,不过到天色晚了才赶了一百多里,距离丰城还有二十余里。



    “他妈的,懒牛懒马屎尿多。天黑了,这丰城外可是不太平!”张豹脸色越发有些不好看,天上还聚集起了阴沉沉的黑云,压抑得让心心头发闷。



    “嘭~~”忽然驴车磕着个石头,车轱辘直接断了。”他妈的,这什么破车,搞快点,不然看样子要下雨了。”张豹骂道。



    说着张豹和张二滑跳下车来,“你们一窝狗杂种,给老子滚下车来,老子要修车。”



    一群小孩,巴不得下车,很快从车里窜了出来。”你们要是敢给我跑了,老子拔了你们的皮!”张二滑威胁道,吓得这群孩子一阵哆嗦。



    方阳好不容易才把王铁牛从车上拖了下来。”方阳兄弟,轻点,疼,疼!”铁牛有气无力地说道,显然他已经醒了,而此时折断的骨头让他痛不欲生。



    “我背你过去躺着。”方阳在附近找了半尺多高的草丛,方阳废了好一会才让王铁牛平躺在柔软的草里,这样让他稍稍舒服了一些。两个泼皮觉得这两个一个弱,一个残,到也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在草丛里。方阳拿出之前的烧饼和装水的葫芦,喂王铁牛吃了点东西。



    另一边,张豹还拿着一把弯刀看这群孩子,张豹本来就五大三粗,而且还会些粗浅的武功,加上手上又有刀,更显得凶悍。



    这群孩子见过他狠毒的手段,因此没一个敢动。另一边,张二滑开始在车底下捣鼓了起来,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好了。



    “咯哒咯哒~~”就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前面是什么人,我们是丰城巡城兵将,速速报上名来!”一队骑兵,一共十个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长长的刀疤,看上去异常凶悍。



    “军爷,军爷,我们是路过的客商,车坏了在修车呢!”张二滑从车底下钻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老子今天是霉头了,竟然遇到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张二滑心里骂道。



    “客商?哼!我看是流窜的土匪吧!”那刀疤军爷吼道。



    “官兵来了,这些坏人有报应了。”方阳小声对铁牛说道。



    方阳心里一阵激动,方阳虽然读书多,但是毕竟年幼,所以在心中固定地以为官兵都是仗义之师。



    “嗯!”铁牛忍着剧痛,点了点头。



    “军爷,这是误会,我们真的是客商!”张二滑讨好地笑着,点头哈腰地走了过去,手中还拿着些碎银子,想去疏通一番。”这些还请军爷笑纳啊!”



    “动手!”只见那刀疤脸手一挥,身后冲出几个骑兵,马刀一战,扑哧~~一声,张二滑的头颅就滚到了地上。



    “啊~~”草丛中的方阳见了,吓得嘴巴长得大大的,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官兵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在和铁牛在草丛里,见到这一幕,他躺倒到在草丛里。而铁牛见刚想开口,却被方阳死死捂住了嘴巴。



    “你们干什么?诸位军爷放了我吧,我真的是路过的客商。”张豹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凶悍,上来就直接斩杀了张二滑,他也被吓得脚软。



    “哼,还敢说是客商!看,手里竟然还拿着凶器!”一个骑兵指着张豹手中的刀冷笑道。



    “哈哈哈~今天运气好,竟然遇到了两个土匪,来,砍了头颅到城主府换赏钱去,一个土匪头颅可是值十五两银子啊!哈哈哈!”刀疤脸凶残地笑道。



    听到这话,张豹知道这下完了,刚刚想跑,却被一个骑兵策马过来,一刀结果了。



    几个骑兵下马来,用布将两人的头颅包裹起来。忽然一个骑兵问道:“这些小兔崽子怎么办?”



    “哈哈,怎么办?”刀疤脸仰头大笑道,“既然土匪的脑袋要十五两银子一个,小土匪的脑袋怎么算也得要十两银子吧。哈哈哈!”说着下马来,对着旁边被吓得嚎嚎大哭的孩子就是一刀,斩下了头颅。



    那发问的骑兵先是有点迟疑,不过在稍微一愣,随后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哈哈,就是,这小土匪的脑袋也是值钱的啊!”说着反手就是一刀,砍向了另外一个小孩。



    这些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被吓得不敢动弹,只是哇哇大哭,没有几下就被全部斩杀,一时间方圆数十丈被鲜血染红了,在夜色下的血渍显得更加黑得可怕。



    方阳紧紧捂住大牛的嘴巴,生怕铁牛出声来,刚开始铁牛还不明白,但是听到了那几个官兵的对话,这才吓得直冒冷汗,如果刚才他贸然向官兵呼救,恐怕现在不但是他,就连方阳也难逃一劫。



    “铜头,看看还有没有小兔崽子,这小兔崽子的头可是也值十两银子啊!铁头,去把这两个家伙身上的银两给搜出来!”那刀疤军官指挥刀。



    一个骑兵正好向方阳他们躲藏的草丛走来。



    “啪啦~~~”天上一道闪电划过,很快哒哒哒~~~蚕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老大,我看没人了,那小孩都是要哭的,你看现在一点声音声都没了,这里哪里还有人呢,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雨大了,准不定有兄弟会染上风寒的!”



    “嗯!”刀疤点了点头,然后上马说道:“走!要赏钱去!”说着领着这对人马扬长而去。几个骑兵跟着,把拉扯的驴也牵走了。



    雨越下越大,没有多久,就把方阳和铁牛浇了个透心凉。直到确定这群杀人恶魔走了以后,方阳才小心翼翼地把王铁牛拖到了一个路边大石堆里,然后在两个石头中间的缝,找了点木棍和碎草,搭了个简陋之极的小帐篷。



    “哎呦~~哎呦~~”听着铁牛不断痛苦的呻吟声,感受着凄风冷雨的冲刷,方阳脸上变得越来越冷起来,“这就是书上说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吧!什么仁义道德,在这些恶魔面前都是狗屁!”



    就这样被雨淋了大半夜,方阳忽然心中有所顿悟一般,望着家土林村的方向磕头下拜道:“爹,娘,孩儿已经决定暂时不回来了,孩儿要不断变强,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再让人欺负了,我要一步一步变强,变强~~我要站在最高峰,诸人之上,不!就算是神也不行,我要站在诸神之上~~变强~~变强~~”累了大半夜,方阳就这样渐渐睡去了。



    昨晚大雨下了大半夜,没想到第二天竟然是个艳阳天。



    当方阳看着被雨水泡过一晚的残骸断肢,心里一阵恶心。而更让他揪心的是,虽然昨天躲在石缝中躲雨了,不过铁牛还是发起了高烧来。



    方阳踩着污泥和血水,从损坏的马车中翻出了两个痞子带的行李,里面有些被大雨淋湿的烧饼,至于银子早就被骑兵搜走了。



    “还好有吃的!”虽然这些只是已经有些污秽的饼子,但是方阳心中还是一阵欣喜。经过一夜又冷又饿,他只觉得四肢无力。他和铁牛靠这东西充饥之后才渐渐恢复了些体力,不过铁牛依旧高烧不退。



    “不行,这样下去铁牛会死的!只有到城里才有救!”方阳虽然心中着急,却还保持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冷静。只见方阳从破烂的驴车上卸下了一块木板,让铁牛躺在木板上,然后从驴车上卸下了原本牵驴的缰绳,绑在木板上。



    “嘿~~走~~~”只见方阳把缰绳勒在肩膀上,然后拉着木板向大丰城走去。”一定要到大丰城才有救!一定要去!”虽然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痛,但是方阳咬着牙一步步向前挪着。



    虽然是荒郊野外,但是有驿路直通大丰城,偶尔还能见到些马车,所以一路上并不难走。再加上昨夜大雨,路上虽然泥泞,路很滑,这却也减小了不少阻力,因此方阳能拉动载着铁牛的木板。



    中午烈阳暴晒,他们两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吃完了仅有的烧饼,索性就挖了点树皮草根果腹,好在他们都是山里的孩子,倒也能认出那些野菜树皮能吃。



    



    二十多里路,方阳拉着铁牛走了一天。当日傍晚之前,两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大丰城的西门外。



    丰城是繁州境内八大城镇中的一个小城,不过即便是小城对于方阳这样的山民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地方,因此都叫它大丰城。方阳记得只在他7、8岁的时候,父亲带他来过,那是家里丰收日子也比较好过,而今日再到大丰城的感受,让年仅11岁的方阳心中犹如吃了一罐酱油般说不出的难受。



    



    大丰城内住有八余万人口,方圆四五百里之内,有八九个小镇,其余绝大部分地方都是深山老沟,险峰峻岭。今年的灾害,并没有减少来大丰城城的外来人口,一辆辆的马车进出城门,有背刀剑的江湖中人,有背包袱的商人,还有曲艺杂耍之人,农夫樵夫,好不热闹。



    



    如今北方十六国混战,而大丰城所在的西蜀国因为位于西南的险山恶水中,因此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因为发了大水,爆发了大规模的泥石流,因此人群中有不少像方阳这些浑身污垢,逃难的灾民,这些灾民不少身上都有伤,显然是九死一生才逃到了大丰城。



    “铁牛,我们到了,终于到了!”方阳心里一阵激动,不过还没有等他仔细看看大丰城的样子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驾!他妈的,让开。不长眼睛地狗杂种!”一辆由两头高大的黑马拉着地大厢房的马车,猛地朝城门奔来,让城门两边要入城的灾民躲闪不及,有几个都被马车刮蹭而跌倒。



    



    透过楠木的车窗,车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身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肥小子。马车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马夫,凶巴巴的样子,手中扬着一条铁绳鞭,大声地朝挡着路地方阳二人呵斥。那马车跑地飞快。差点把方阳二人给撞了。



    方阳赶紧拉铁牛往旁边躲避。



    车厢里的哪个一个胖小子突然探出头来,瞧见了方阳二人,大笑道:“爹,我们就差一点就可以碾死这两条狗杂种了,爹,把他们碾死嘛,我要看一出‘狗杂种血溅城门’的好戏。”



    



    那富商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笑道:“宝儿乖,在城门人多,要堵路了就不好了,我们可有急事,等回家,多抓几个这样逃难的杂种狗,用马车碾给你慢慢看!”那富商谈论杀人,就如同猪狗一般,丝毫没有半点迟疑。



    



    听到这样的对话,方阳气得一阵发抖,虽然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所处,但是他年纪虽小,却早已养成了读书人的不屈不挠的性格,两只眼睛直勾勾盯住那胖小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爹,你看,这狗杂种用眼睛恨我,他在用眼睛恨我,你看到没有!我要挖出他的眼睛!”那胖小子狠狠地叫道。



    



    “好嘞,我就帮少爷挖出他的眼睛!”在马车前赶车的那凶悍马夫,一骨碌就跳下车来,拔出一把匕首,就要来挖方阳的眼睛。而不远处守门的兵丁却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方阳不由得心中一阵慌张。



    



    就在此时,一阵臭味传来,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推着一辆粪车从城内急匆匆走了出来。



    



    “钱员外,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家远房的侄儿吧,他不懂事,老头给您磕头了。”只见那推粪车的老头,放下粪车立即冲过来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磕头如同捣蒜一般。



    “是齐老伯!”方阳一下子认出了那个老人,竟然是同村的老猎户齐老伯。这齐老伯的老伴死得早,和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没想到他儿子在三年前上山打猎的时候被老虎给吃了,齐老伯年纪大了,打不了猎了,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从那时起方家平日还经常接济齐老头。



    



    后来齐老头干脆到城里找了掏粪,推粪车的活计,虽然这活计又脏又臭,却比和山里猛虎搏斗轻松了不少,而且能养活自己。



    



    “哼~老家伙!”那凶悍的车夫,捏着鼻子,一脚就将齐老伯踢倒。



    



    “齐伯您没事吧。”方阳立即过去把齐老伯扶了起来。”阳儿,快跪下,给钱老爷赔罪。”齐老头拉着方阳说道。



    



    “爹爹,好臭啊,快走吧!这里有个大粪里挖出的老屎壳郎,还有两个小屎壳郎,快走啊!我都快吐了。”那叫钱宝的胖小子捏着鼻子抗议道。钱员外哼了一声,这才作罢,让车夫驾车快速离开。



    齐老头这下才如释重负,差点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阳儿,好险啊,你差点就没命了。”



    方阳还想问那钱员外的来历,却被齐老头打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方阳点了点头,拖着王铁牛跟着齐老头在城外倒了粪桶,然后来到了大丰城北边,这里一连排的都是低矮的棚户,齐老头就住在这里的一个不到一丈方大小的小木屋里。



    “阳儿,你为什么来丰城都不说一声,你父母呢?”齐老头关切地问道。



    方阳才把自己这一路艰辛说了出来,惊得齐老头目瞪口呆,还没有等方阳把话说完,就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



    “阳儿,这事可别说出来啊!”齐老头吓得立即把窗户也管得严严实实,让本来就昏暗的小屋子显得更加黑暗起来,好在齐老头因为是倒粪水的,没人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因此他的小屋很是偏僻。



    “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我们都得没命。”齐老头战战兢兢地说道。”还有,你不回去也是对的,否则和你们一起的孩子都死了,你们要是回去,恐怕也会出极大的祸事,甚至可能连累家人啊!”



    “嗯,我记住了。”方阳点了点头说道,经过了这几日的生死磨砺,方阳本来就沉稳的个性变得更加坚毅了。



    “齐伯,那姓钱的畜生到底是什么来头?”方阳想起刚才那个钱员外和那叫钱宝的小胖子就恨得牙痒。



    “哎~~~那姓钱的是白扇门的外门弟子,而且还打理着大丰城外三四个钱庄的生意,在这乱世,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



    “白扇门?那是什么啊?”方阳不解地问道。



    “哎,白扇门~~~就是大丰城的天!”齐老头用手向上指着说道,“白扇门在大丰城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着生杀大权,可不就是头上的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