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圣牛 > 章节目录 第4章:错在何处?
    人善受人欺,马善被人骑。



    忠厚老实,善良懦弱者,在任何社会的任何阶层,尽皆属于受人欺压的团体,甚少例外者。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诸般形态,层出不穷。尽观身旁周遭,老实亦或奸猾者,勇猛亦或懦弱者,义气亦或势力者,真诚亦或虚伪者,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正应了句老话,林子大了什么鸟皆有。



    在鸟的世界,充满了弱肉强食,有的是以强凌弱。血淋淋的丛林法则,永远都是那么的血腥与残酷。



    强者,鹰击长空。弱者,欲求一安饱而不可得。



    “砰!”冰冷的铁门无情的紧锁,隔成两个世界,一个是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一个是堕落了的人间地狱。



    从阳光下被锁进黑暗地狱的身影,浑身微微颤抖,紧抱双膝,头颅深埋,几缩进股间,若影若现,分辨不出人形,猛一看,鬼耶?



    蜷缩霉臭的角落,时断时续的低喃,回旋阴暗的空间,让人听不真切,似幽魂在耳语,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身影却是毫无所觉,无动于衷,亦或全然无谓。



    “孩啊,到了学校后一定要认真读书,听老师的话,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另外,出门在外别多惹是非,万事以和为贵,不要和别人争吵打架。”



    “嗯,知道了,爸,你回去吧!”



    “凡事多忍让,能忍则忍,让人是福。”



    “唉,你一个人,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身上的钱放好了,小心骗子扒手。”



    “我会的,你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着了。”



    “老爸还用你操心啊,呵呵……,到学校了记得给爸打个电话,啊……”



    那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



    “砰!”那扇平时只有自己才会推开的门猛然撞开,辅导员气喘吁吁的身影乍现。



    “快,你爸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赶紧回去!”



    愕然的身影骤然立起,甩开手中的笔,夺门而出。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你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病床前,绝望的身影,紧握风中的残烛,望着苍白瘦削的那张脸,在摇曳中嘶哑的低声哀嚎,满眼血丝汇聚成泪水的河流。



    “爸,爸,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



    “傻孩子,不要哭,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以后要学会照、照顾自己,不要去做傻事,好、好好读、读完书,别让、别让老、老李家的香火断了,这样、这样我也好去见你妈和祖宗了。”



    “车、车牌号、号是D……J……8……6……9……8……8。”



    “把、把、我、我,嗬……嗬……,埋、埋在乡下你……你妈的身……身……身边……”



    那一天,还是农历七月初七。



    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先生,请交付一下医疗费,一共五万元。”



    还来不及悲伤,高额的医疗费用已当头砸下。面对如此的数额,家无余财,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只有将手中的车牌号递给警局,以期获得相应的赔偿,扶柩返乡,完成父亲的遗愿。



    至于报复,当今是法治社会,对方是强势群体,钱势两全。况且,在环境影响下生性老实的他,或许会在心里想想,却难以付诸行动。



    扶柩返乡,面对的不是善良淳朴的乡里乡亲。没有人雪中送炭,伸出一根手指,有的只是冷眼旁观,毫无掩饰的漠然。



    对于这一切,早已预料到的他,并没有苛求什么。他只希望,让父亲叶落归根,陪伴在母亲身边,就满足了,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可以给。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低估了世人的劣根性。在这个物欲横流,一切以自身利益为上,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创造剩余价值的社会,昔日的淳朴,早已如灭绝的物种,只能在历史的记载中回味。



    所以,当他提出,要将父亲葬在祖坟区,母亲坟旁时,一片哗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反对浪潮。人人义愤填膺,振臂高挥,呐喊着亮出自己坚决的立场,绝对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百般乞求,万般恳请,只是无果。他,爆发了。豁出命不要,提起菜刀一一拜访。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脑筋是雪亮的。但,他得自挖自埋,没有人愿意借出哪怕一把铁铲。但是他满足了,这或许是老实的他,第一次站起来,他认为自己获得了成功。



    然而,深夜的一把火,烧毁了一切。等他发现时,一切都已零落成泥,碾作了尘。父亲的遗愿他没有办到,甚至,尸骨无存。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十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毫无顾忌,如此绝决?村人太了解他了,十里八乡,远近皆知,他,是唯一出的大学生,但,他,太老实了,换句话说,太懦弱了。



    持刀恐吓乡邻,刑事拘留三个月。



    返回县城,夜的街头,兜头的一顿胖揍。



    “敢敲诈老子,不想活了!呸……”这是他唯一听到的声音。



    其后,等来的是贩卖毒品的刑事案件。一审判决有期徒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十年,无权上诉,也无人会为其上诉。



    一切似乎就该就此结束,他在自责懊悔中默默的死去,为世间留下的,只是又一出不为人知的悲剧,徒留无声的哀叹,不,或许,什么都不会留下,该潇洒的潇洒,该倜傥的倜傥,没有谁还会记得曾经的人,曾经的事。



    “嗬嗬,嗬嗬……”,幽暗的牢房,枯寂的身影,阴冷的诡笑,人物、时间、地点,一切显得那么协调,似乎很久以前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错了?”



    “不,我没有错,是他们错了,他们全都该死!对,是他们错了!”



    “不对,错,我错了,是我错了,哈哈哈哈……”,身影蓦的大笑起来,凄厉的声调,让人浑身发寒,一股凌厉的煞气从枯寂的身影上冲出,瞬间溢满四周,蚊虫蟑螂四下逃逸。



    “没错啊,是我错了,的确是我错了!”



    “人生在世,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最大的错!弱小,就是最大的错!”



    “强大,我要变强大,我能变强大,我会变强大!你们……等着!”浑身煞气的身影陡然立起,狼顾四周,阴暗的角落似有一抹幽光闪过,冷煞人心。倏忽间,身影又趋于平静,依旧的老实,仿似从前。



    任何时代,任何社会,监狱都是最黑暗、最残酷、最折磨人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是一所外表看起来恬静祥和的建筑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座国家级重点监狱,它叫,不,它没有名字,政府称其为……格鲁吉亚戈尔耳工最高戒备监狱。



    里面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徒,几乎只进不出,鲜少有犯人进入这里还能活着走出来,因为,进入这的不是死刑犯就是无期徒刑者。



    这是国家一级罪犯的归属地。



    这一天,代表人间绝境的监狱大门洞开,从里而外,一个身穿囚服的囚犯,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中等身材,略显消瘦,初看给人一种平凡厚实的感觉。



    他回首看了眼这最后住过的监狱,轻嘘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开。



    “让你们久等了……”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一。



    衡城的一家顶级夜总会……夜来香的豪华包间。



    “豪哥,今天大家伙一定得尽兴啊,你可是很久没露面了,哥几个想恋的紧啊,你们说是不是?”几个二十七八的大年青年起哄。



    “草,不说还好,一说爷就来气,老头子最近忙着升官发财,把我给禁足了,这还不算,连我的账户都给冻结了,我这还是走我妈后门溜出来的,晦气。”那豪哥一脸不愉晦气之色。



    “没说的,今晚的帐记在哥几个身上,一会多叫几个,给豪哥乐乐,来,干!”



    夜来香是最近一年新近崛起的娱乐连锁产业,以高档次,高消费闻名,其势头之猛,业内其余产业难摄其锋芒,在国内各大省级城市均有连锁,一跃成为龙头产业,是富人少爷们最钟爱的销金窟,只是其老板一直含而不露,颇为神秘。



    人们觥筹交错,恣意放纵,乐在其中,挥洒人生。然而,在这样的环境竟还有间幽静的豪华密间,里面只坐了一个人,便装,中等身材,略显消瘦,给人以平凡老实的感觉,似乎在等待什么。



    好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是瞬间,门被敲响,一西装革履的大汉恭敬的垂手门后。



    “九哥,他又来了,正在306号包间。”半响没有回应,大汉又重复了一遍。



    门里,一个声音传出:“今天农历多少?”低沉、有力。



    大汉一震,越发恭敬的答道:“九哥,今天是七月初一。”



    空气似乎震动了下,“都准备好了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然而大汉却似明白,很肯定的回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五天!”



    “是!”



    很快,房间重归平静,坐立的身影缓缓站起,嘴里喃喃有声:“终于,终于到这一天了吗?弱小,果然是世间最大的原罪呢……”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历史的规律。



    盛极而衰,物极必反,这是哲学的规律。



    老实人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人性,而人性最是莫测。



    老实人并非不会,也非不能,而是不想。



    压抑的越久越厉害,爆发的越猛越酷烈。



    农历七月初七,衡城爆出了一起起轰动事件,几大政府要员及其亲属,一些业界知名人士,相继离奇失踪,警方全力出动,却无任何实质性进展,此事震动中央。



    城郊一工厂的地下室,设置着一个灵堂,堂上白底黑画,相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祥和而宁静的笑着,注视着堂前正中,跪地的身影。其身后,上百汉子衣孝服,肃立默哀。



    “老板,人都带到了。”



    依然是那个大汉,依然的恭敬,只是换了一身孝服。跪地的身影终于抬头,注视着堂上的画相,然后缓缓起身,鞠躬,并不高大的身影陡然昂立,却并未回头。四周众人立马躬身,以示尊敬。



    “带上来!”



    依然的低沉,却略带沙哑。



    一群显贵之人被带了进来,仔细一看,正是失踪的各大政府社会高层,不乏家小,其中,“豪哥”俨然在列。而且,众人均被捆绑,臭袜塞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然而,却挺精神,可见并未受到残酷对待。



    “放开他们,你们后退。”



    “是。”



    “你是谁?想干什么?”



    “绑架这么多政府要员,业界知名人士,你担待的起吗?”



    “想要钱?只要你说个数字!”



    一被放开,陈家辉看着身前之人,镇定自若的连连喝问,显然,这群人以他为首。



    陈家辉显得很自信,不仅因为身处高位,位高权重,自信无人敢于如此挑衅国家机器,另据众人这些天的遭遇,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对方对他们有所求,并不想害他们性命,否者,众人现在就不只是稍显狼狈了。



    只是,看着室内的灵堂,却又有种莫名的不安。



    自从政以来,为谋求高位,不折手段,机关算尽,这是理所当然。在这当中,别人的悲剧,难以避免。而且,家里人仗着自己的势,龌龊不断,次次都靠自己镇压,特别是书豪那混账家子,这些年,没少出事。看这架势,难道是为寻仇?自己应该都处理干净了才是。可是,被捉的,却都是自己的一干朋党,这样一想,不安更胜。



    未及多想,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开口了。



    “给你们一个机会,打败我,就放了你们”。身影依然没有回头。



    众人面面相觑,在当今的文明法治社会,竟有这种事。



    不求财富,不因权势,无关女人,只为打架?看着堂上的灵相,又觉得不对劲。打架,需要找自己这群人吗?事出诡异,必有其因。而且,看着衣着孝服,围成圈的人群,又不像玩笑。



    年长的未曾做声,年轻的可就沉不住气了。这几天,莫名其妙的被绑,莫名其妙的被关,毫无自由不说,还臭袜塞嘴,麻绳捆绑。这些大少何时遭过这种罪,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豪哥”横眉跨步,越众而出,戢指怒骂:“草……,泥妈的,你……,啊……”。半句话憋在了嘴里,换来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那身影,闪电般一拳挥出,正中出头的手指,一阵渗人的骨折声响起,“豪哥”的手指节节寸断,就像软了的泥鳅,再也直不起来。



    “啊……”,一贵妇尖叫一声,疯一般扑出,“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啊?”



    “你个杂毛,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拼了!”张牙舞爪,泼妇般,冲了过来。



    “嘭!”一条鞭腿甩出,贵妇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我一般,不打女人。”说着,还抖了抖腿,好像有点不舒服。



    众人呆住了,陈家辉也吓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下手毫不留情,如此凶残,眨眼放翻了两人。不止如此,他还慢慢的踱了上来。



    “兄弟,有事好商量,咱们慢慢谈。至少,也要让我们明白,错在何处啊!”其他人站不住了,此刻,谁还顾得上地上的两人。



    “灵堂上是我爸,七年前,因飙车党,出车祸死了。那一天,是农历七月七日。”



    “呵……,没印象?也对,他只是个卖路边摊的,既无权也无势,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是个老实无用之人,对于你们,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不屑一顾。而我,事后,也因贩卖毒品,人赃俱获,入狱五年,剥夺政治权利十年。”



    那身影缓缓述说着,很是平静,仿似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听到这时,这群人纷纷变色,惊惶不安一闪而逝,然后,又纷纷故作茫然。



    “想起来了?很好,我没有抓错人吧?!”众人的神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其实,他们是真的不知,他所说的到底是那件,类似的事,有过太多。



    “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弱小,是世上最大的原罪,强权才是真理!”



    “知道吗?七年,七年里,到目前为止,我总共与人打了七百六十八场,没死。”



    “牢狱,换了四次。第一次,我待了两年零六个月,打了二百五十场,二百一十九场是别人打我三十一场是我打别人,三十九次差点死了。”



    “第二次,待了一年零六个月,我打了一百五十场,七次差点死了。”



    “第三次,待了一年,打了一百三十八场,十次差点死了。”



    “第四次,只待了一个月,打了四场,然后我就自由了!那是在格鲁吉亚戈尔耳工最高戒备监狱。”